“我剛才讓表哥查過這個何文豪,他在賭石方麵確實很有一手,彆人十賭九輸,他輸贏比例卻幾乎能達到五五開的地步,人稱賭石王,相比他在珠寶玉石方麵的鑒定本事,在賭石上他更加吃得開。”
“彆亂動。”
顧礪寒用一隻手固定住她亂晃的腦袋,才又接著道:“而你在賭石方麵完全三個小白。”
君佑瑤聽著他這話很不滿意:“我怎麼就小白了?我火眼金睛孫大聖好嗎!”
“好,我的孫大聖,就問你哪來的勇氣跟人賭石?”
君佑瑤腹誹:“反正不是梁靜茹給的。”嘴裡卻硬道:“我輸了也不虧,最多就是賠了風玨。”
“賠了鳳玨還不夠你心疼的?”那和他脖子上的可是一對兒。
“沒事,到時候我把你的龍玨拿出來,以何文豪的心性我們有的是辦法給何文豪下套。”
她當然不舍得把鳳玨輸出去,所以一開始就想好了退路,龍鳳雙玨是一對兒,何文豪見到龍玨還能走得動路?隻要能引起他興趣,她就有辦法把鳳玨留下來。
說著她又轉頭瞪了他一眼:“話說這都還沒開戰,你就開始唱衰我?行不行啊你?你已經不是那個我認識的笨笨了!哼,男人!”
顧礪寒見她難得傲嬌,愛嬌地親了親她仍有些濕潤的發頂,“全世界獨你最棒。”
“這還差不多。”
君佑瑤又在他胸口蹭了蹭,表情轉為正經之後才歎口氣道:“可惜愛情不能讓天眼進化。”
顧礪寒卻說:“你好久沒用我的血了吧?要不要學吸血鬼試試愛情的力量?”
君佑瑤斜睨他一眼,“餿主意。”
他的血隻是她使用天眼吸收病氣時的必需品,又不能使天眼進化,天眼進化的唯一條件就是吸收足夠多的病氣、邪氣等等。
顧礪寒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催促:“佑佑去穿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要現在去這麼急?”君佑瑤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的任由他拉著自己坐到了床邊。
“緬因。”
“啥?”
雲海省和緬因接壤,而在兩者接壤之地存在著一塊叫做葉舟府的三不管地帶,其實從疆界來看,葉舟府是屬於緬因的,但因為極為靠近雲海省,加上特殊的管製原因,這裡逐漸形成了兩國甚至多國人混居的情況。
這裡不僅僅充斥著毒品、走私、軍火、黑拳等等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的黑暗麵,這裡是犯罪者的天堂,更是疾病地滋生地。
君佑瑤沒想到顧礪寒會把自己帶到葉舟府來。
所謂的三不管地帶,大約就是這裡不需要提供任何身份證明,不為有人盤問你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隻要你付錢就行。
顧礪寒帶著君佑瑤租了一輛車從林海市出發,開了五個小時車才抵達目的地。
兩人又換了車,穿上了緬因的傳統服飾,在臉上裹了層布,把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然後才進入了葉舟府。
這裡的環境是很多人無法想象的,滿天亂飛的蚊蠅,時常低空掠過的禿鷲和烏鴉,街角牆邊躺著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混亂的街道,臟亂的房子,隨處可見的腐肉,還有時不時響起的槍聲、吵鬨聲等等。
“不愧是葉舟府。”風浪中的一葉小舟,如無根浮萍,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傾覆。
傳說中的紅塵煉心沈清,不負盛名。
“從現在開始我們改變聲線,並且隻能說德語,我會找個地陪,帶我們去這裡的地下黑拳市場。”顧礪寒在說這句話是用的已經不是國語,而是聲線沙啞的德語,就像一個正宗的德國人。
君佑瑤也用德語回應,“都聽你的。”
顧礪寒找得地陪是個矮小的緬國人,因為他有一頭棕色的卷發,所以君佑瑤昵稱他為小卷毛。
他很年輕,也很健談,雖然因為生活困苦身形消瘦,但臉上一直掛著笑。
他說他自學了德語、英語還有比較小眾的拉國語,再加上本地優勢,他還會緬語和漢語,君佑瑤覺得光從語言天賦這一點上看,小卷毛是個天才。
“葉舟府的地下黑拳大致分成四大類,最基本就是不限製年齡、性彆的混戰,其他三類分彆是成人、少兒還有女性賽,不知道兩位客人想去看哪一種?”
小卷毛為他們介紹著葉舟府的黑拳市場的大致情況。
顧礪寒直接問:“哪一類傷亡人數最多?”
“那應該是混戰場!”小卷毛有些疑惑,他雖然看不到這兩位客人的臉,但總覺得兩人都不是暴虐嗜血的人,這是他混跡葉舟府多年的敏銳第六感。
顧礪寒點點頭,正準備說他們就去混戰場時,身旁的女孩卻扯了扯他的衣袖:“還是去少兒賽吧。”
她知道顧礪寒準備讓她做什麼,隻是相比已經心性成熟的成年人,她更願意去拯救那些從出生就注定不幸的孩子們,也許她所做的對他們來說不是救贖,反而是讓他們繼續沉溺於那個地獄,但起碼……他們擁有了改變人生的機會。
哪怕機會渺茫。
少年黑拳市場盛行已久,少年拳手們大多數都是從他們會走路起就被賣給了地下拳場,或者從各地拐賣來的兒童,他們從小學習搏鬥術、殺人術,在血與淚中成長,當他們長到十歲就開始上場打拳。
幸運地僥幸活下來,打夠他們的父母簽下契約的數百場次一身病痛的離開,不幸地年紀輕輕就死去,被丟在亂葬崗成為野狗禿鷲的食物。
還有部分少年拳手則是因為家裡條件困難得實在過不下去了,在走投無路下選擇去拳場打拳,這種屬於臨時拳手,每打一場從拳場那裡拿一筆少得可憐的出場費,勝了還會有一筆獎金,但輸了迎接他們的幾乎都是死亡,這類拳手的死亡率是最高的。
但緬因有太多這樣的孩子,他們彆無選擇。
小卷毛帶他們去的是葉舟府最大的一座少年黑拳場,這裡每天會有上百場拳賽,死亡率高達七成,也就是說三個人裡幾乎隻有一人能活下來。
“我們不看拳,帶我們去靜候室,你有辦法嗎?”顧礪寒問著小卷毛,一邊遞給他一大疊米鈔。
小卷毛愣了一下,“靜候室?”
靜候室是行業術語,是指拳賽結束後重傷或死亡的拳手等待處理的地方,也被稱為地獄的入口,進入靜候室的拳手幾乎代表著一隻腳踏進了棺材。
“可是那裡沒什麼好看的。”小卷毛十分意外,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兩個人到此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怎麼會有人看拳看到靜候室去的?
難不成真的有特殊癖好嗎?
不過作為一個合格專業的地陪,他知道不該問的不能問,不該知道的更不能知道,他隻需要做好一個地陪的本職就好——客人提的要求儘可能的滿足,不能滿足創造條件也要滿足。
小卷毛在葉舟府混得還不錯,花了點錢順利把兩人帶進了靜候室內。
現場很糟糕。
糟糕到君佑瑤忍不住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才敢睜開眼去看那些少年少女們,他們有些已經昏迷不醒,有些則醒著正痛苦的發出呻吟聲。
靜候室唯二健全的隻有兩名拳場的守衛,顧礪寒讓小卷毛分彆給了兩人一筆錢,那些錢足夠他們在緬因衣食無憂一整年。
守衛知趣的離開,這裡本來就不需要留什麼人,誰會去理會死人呢?葉舟府的人大多失去了良知與人性。
這裡隻認兩樣——拳頭和金錢。
顧礪寒這時才看向了小卷毛:“待會無論你看到或者聽到什麼,都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今天發生的一切更不許對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嗎?”
雖然他可以確定沒有人能查到他和佑佑的蹤跡,但為了以防萬一,該警告的還是要警告一下。
小卷毛忙不迭點頭:“我明白。”
君佑瑤這時已經走到了一名四肢都被彎折成詭異角度的男孩跟前,天眼掃過他的五臟六腑,多次器官受損嚴重,如果沒有她的出現,他絕對活不過太陽升起。
糊滿血的年輕臉龐上布滿了又黑又紅的汗珠,已經昏迷不醒,她將手放上他瘦小殘破的身體。
這是她繼治療聶夫人陸曉雲之後第一次全力使用天眼的治愈能力,之後無論是烏詩曼還是海若月她都是一邊手術一邊吸收病氣的。
天眼二次進化後吸收病氣的速度比最初要快上許多,所以哪怕這孩子傷得那麼重,她也隻用了半個小時時間就將他從垂死線上拯救了回來,直到感覺到他呼吸平穩陷入深沉的睡眠,她才鬆開了自己的手。
其實她並沒有完全治愈他,如果把一個垂死的人弄得一點傷都沒有,那就太異常了,所以她隻是修複了這孩子致命的內傷,至於他的手腳和體表明顯的外傷她都沒有動,這樣不至於太過顯眼。
“還好吧?”在她給這孩子治療時,顧礪寒一直安靜地守在她身邊,銳利的眼睛掃視著四周,像雷達一般。
君佑瑤輕點了一下頭:“沒事,給我一粒藥。”所謂的藥也就是他的血藥丸。
顧礪寒迅速從包裡拿出藥遞給她,君佑瑤不遲疑,直接走向了另一名傷勢嚴重的女孩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