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變故(2 / 2)

伊文正說著,忽然不小心碰到那隻替他送來葡萄的亞雌的手。滾圓的葡萄被碰落,在雄蟲的白色西裝上流下紫色的水痕。

“你乾什麼?!”伊文惱怒。

那隻亞雌嚇得趕忙跪下,請罪道:“雄子,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的錯,難道還是我的錯?!”

因為久久等不來顧遇,伊文早就積了一肚子火,聽見這個亞雌居然膽敢辯解,一把攥住了他的頭發,死死扯弄。

亞雌雖然比不上一般雌蟲強壯力大,但掙開雄蟲的力氣還是有的,但此刻被伊文扯住頭皮,卻一點也不敢反抗。

“能

不能小聲點?”查爾斯瞪了一眼伊文,抱怨道,“我給顧遇打視頻通訊呢——啊,通了通了!”

而伊文一點也沒顧忌,英俊的眉頭緊皺,隻顧著發泄脾氣,扯著亞雌的頭發便往後重重推去。

亞雌的後腦碰的撞上玻璃茶幾的一角,慘叫一聲,瞬時血流如注。

在場的雌蟲們見了,轉頭不忍再看,但也無蟲上前為他說話。

“啊!顧遇,你總算接了!”查爾斯驚喜道。

視頻通訊的那一頭黑漆漆的,傳來的聲線沉而低,壓製著不耐煩,如暴風雨寧靜的前夜。

“查、爾、斯——”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黑漆漆視頻裡的這個雄蟲說話很有特點。

似乎是為了省力,發音都集中在口腔前部,嘴唇翕動幅度極小,聲線聽上去便顯得更為慵懶散漫。

查爾斯驚奇:“你今天吃槍.藥了,顧遇?”

伊文冷嘲熱諷:“聽這聲音,咱們雄蟲之恥該不是還在睡午覺吧?”

查爾斯心道不好,這時間還真是顧遇例行午覺的時候。

隻聽對麵顧遇“嗬嗬”一聲,查爾斯就清楚這孫子,他說“有話快說”是真的隻給你三秒鐘。

於是他趕忙道:“先彆掛!我是真的找你有事,上周我不是和你打遊戲時約好了嗎?你答應今天來參加我們的聚會了的!”

視頻那邊默了默,鏡頭天旋地轉,終於露出了顧遇那張剛睡醒的臉,白色長發亂糟糟地披著,表情活像這一屋子雄蟲都欠了他錢。

“誰跟你約好了?”

顧遇正癱在他家花園的躺椅上,午後陽光在他白發上折射出亮麗光澤,即使是那張死蟲臉,也不可否認的確有將蟲迷得神魂顛倒的資本。

“打遊戲的時候?”顧遇皺眉,“早八百年的事了,誰還記得。”

打遊戲時隨口答應了什麼,他都不記得了,哪會認賬。

查爾斯激動得臉紅脖子粗,仿佛他雌君背著他偷了蟲的語氣:“什麼——不記得了?!”

顧遇調低通訊的音量,淡淡道:“這麼大聲做什麼?你們玩就好,我不去。”

查爾斯恨鐵不成鋼:“你雌君都上戰場去了,你還成天宅在家裡做什麼?等著發黴嗎?你知不知道現在雄蟲圈子裡都怎麼說你

……”

顧遇當然清楚他們一天到晚都怎麼說。他是懶得知道,但耐不住查爾斯一天到晚在他耳邊像他雌父一樣叨叨叨。

“大家不都是軟飯蟲,分個第一第二有意思嗎?我家雌君老說我幼稚,你們他媽比我還幼稚。”顧遇還沒睡醒,打了個哈欠張口就來。

伊文冷笑了一聲。

“什麼聲?”顧遇疑惑。

伊文清清嗓子,以為顧遇終於注意到這邊還有個蟲了,卻聽顧遇接著問:“你那邊,誰——在哭?”

查爾斯微訝,這才注意到耳邊忽視已久的聲音。抬頭看去,那邊角落的亞雌正捂著流著血的後腦,壓抑著低聲抽泣。

伊文冷哼:“一個犯了錯的亞雌罷了。還在哭?閉上你的嘴好不好?就那點傷裝給誰看呢?沒用的東西。”

顧遇低罵了一聲:“吵得我心頭煩,查爾斯你他媽打個通訊,身邊總是嗡嗡嗡的。”

“能不能先把那個雌蟲送下去包紮?還有,剛才又是哪條狗在叫?”

查爾斯還沒反應過來,甚至認真打量了一眼伊文,正打算問顧遇耳朵是不是睡出毛病了,忽然反應過來他是在罵蟲。

查爾斯噗嗤一聲笑了。

伊文臉頓時黑得像鍋底。

查爾斯招呼身邊的亞雌:“行了行了,你快把這隻蟲送下去包紮,彆真出什麼毛病了。”

壓抑著哭聲的亞雌被蟲扶著下去,又捂著傷口,抬頭小心地覷了一眼視頻畫麵裡的雄蟲。

白色長發的雄蟲,蒼灰色的眼瞳如蒼森裡埋藏的耀眼寶石,陽光下俊美得像故事書裡走出的人。

亞雌又趕忙埋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心底卻將名叫顧遇的雄蟲樣貌給牢牢記住。

查爾斯還想接著勸顧遇出門:“你彆在家裡躺著了,懶得都能從身上摳出一斤虱子了……”

“哢——”

顧遇那孫子一罵完蟲,爽了,馬上就掛了。

查爾斯憤然:“靠!顧遇你好樣的,下回彆再找爺爺我一起打野!”

他越想憤慨,對上伊文剛剛還是黑臉、現在已經轉為嘲笑他的神情,又忍不住罵了一聲。

“媽的,孫子!”

*

“尊敬的雄子,午安,現在是蟲曆3015年4月12日下午三點整。您的午休時間已經結束,是否現在開始遊戲時

間?”

光腦向顧遇報時。

顧遇嘗試著從躺椅上支起身,撐不到兩秒,又落回原處。他隻嘗試一次,便喜聞樂見,放棄坐起來打遊戲的打算,乾脆繼續癱著了。

“躺著打吧。”

顧遇還歎了口氣,為自己的癱找了個借口:“都怪查爾斯那孫子,害得我午休都沒睡好,腦袋還暈著呢。”

光腦:“……”

地板上傳來“嗬嗬”的一聲冷笑。

一隻圓形小胖球正在地板上清理灰塵,不時被鵝卵石的花園小徑給絆倒,又費勁地掙紮爬起,堅持不懈地從事打掃工作。

剛剛那個“嗬嗬”聲就是它發出來的。

如此敬業的機器管家,和癱在躺椅上的雄蟲主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光腦正在給主人打開全息遊戲,顧遇在等候的間隙,有氣無力地說:“胖乎乎,你能幫我給長頭發紮起來嗎?我好像壓到了,頭皮疼。”

地上胖乎乎的機器管家表示愛莫能助:“親愛的主人,如果我有您那麼高,我是很願意幫助您的。”

但家裡的另一個雌蟲主人為了避免雄蟲有一天懶死在家裡,沒有同意雄蟲添置與蟲等高的機器管家。

“但我還有個建議,”胖乎乎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您壓到了頭發,那麼稍稍移開就好。”

顧遇說:“我頭暈,起不來。”

胖乎乎也早已熟悉它主人是個什麼尿性,很淡定地說:“哦,那您就疼著吧。”

說完,胖乎乎繼續在地板上絆倒又爬起,儘職而費力地從事它的打掃工作。

顧遇說不動就真的不動,心裡告訴自己疼著疼著就習慣了,再說打遊戲一入迷,誰還注意這些小細節。

但遊戲剛一登錄進去,又一個通訊申請彈了出來。

顧遇徹底不耐煩了:“約好了和蟲打野,誰又這時候找我?彆又是查爾斯那孫子……”

光腦及時提醒他:“是您雌君的副官柳真。”

顧遇下意識覺得不對,剛一點開,柳真焦急的臉便湊進了大屏裡,急吼吼地開始嚷嚷。

“顧雄子,不好了不好了!少將、少將他他……”

顧遇眼皮子一跳:“怎麼了?”

柳真:“少將他、他出事了!戰場上機甲失控,少將出了意外,現在已經送進了後方的軍

醫院……”

“您放心,已經脫離了危險,但可能您要做好心理準備,少將他可能、可能……”

顧遇呼吸一滯:“可能什麼?”

柳真“可能”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顧遇這個懶蟲第一次這麼嫌彆蟲說話這麼慢吞吞,這麼費勁:“你有話快說啊!少將他怎麼了?!”

柳真終於喘勻了氣:“少將他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顧遇這下徹底霍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還不明所以的胖乎乎震驚抬頭,看著被“醫學奇跡”降臨的他家主人。這年頭,懶癌晚期還有的治?

柳真的聲音又低了下去。

“醫生說,陸沉少將的雙腿可能……癱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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