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欣慰(1 / 2)

第二日, 啟明星杯半決賽現場。

各組晉級組內賽的選手均等待在現場,按係統隨機抽簽的方式,決定各自的對手和比賽順序。

顧奚坐在機甲儲存室的沙發上, 抬頭看了一眼光屏上抽簽出來的出戰順序,“誒”了一聲:“老弟,你又第一個出場誒,這不巧了嗎不是?”

顧遇正倦怠地仰身躺在沙發上,手背遮著眼睛, 閉目養神。

昨天他實在哭得太厲害——打住,這些丟蟲回憶不堪回首——在少將保證了他以後, 顧遇又激動地執意要來一番卿卿我我的運動, 以至於現在他的精神及身體狀態雙方麵被榨乾,困得直想睡覺。

聽到他哥富有精力、一驚一乍的話, 顧遇聲調懶懶地拖道:“第一, 怎麼了——”

顧奚指著光屏道:“你看, 你對手是穆雨啊!”

顧遇有些遲緩地轉動了一下腦子:“誰?”

顧奚道:“不是吧, 這是穆雨誒!你粉絲後援會的會長呀, 你都不知道?”

顧遇半邊眉挑起:“哈?我有必要知道嗎?還有我什麼時候有粉絲後援會了,這是個什麼鬼?”

顧奚恨他不開竅:“這個後援會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是你的頭號大粉絲啊, 這不就意味著他很有可能在這場比賽中讓你,你贏得也就更輕鬆了呀!”

顧遇另一邊眉也挑起,漫不經心的神色冷了下去, 氣場瞬間不同於剛才:“我用他讓?”

顧奚對上他弟現在的神情,心裡都有些發虛, 怎麼這對夫夫越來越像了?顧奚愈發覺得, 顧遇有時候表現出來的氣場幾乎和陸中將如出一轍, 這麼盯著你看時,看得你心裡直沒底。

“臭小子長大了呀,現在口氣都這麼狂了?”顧奚一記腦瓜崩彈在他額頭上,“我不看你沒精神嗎臭小子?現在醒過來了,那就快滾去比賽!等會兒彆隻有口氣狂,被蟲打得嗷嗷哭。”

顧遇牽了一下嘴角,心裡腹誹:我哭才不會嗷嗷的呢。他哭時候是什麼樣的,陸沉最清楚。

待到他入駕駛艙,顧遇坐下闔上雙眼,很用力地將眼睛闔實,最後抓緊空當歇了一下,才驟然睜眼,頭腦倏然清醒,連接好機甲,邊活動拳腳,邊檢測同步率。

入場後,顧遇便與機甲一同抬頭,望向評委席上陸沉的身影。

那裡依舊坐著他最熟悉的蟲。顧遇清楚,他也一定正看著自己。

而對麵上場了一台八米高的重型機甲,操縱者向他發來了私蟲通訊——這樣二蟲的交談並不會透露給在場觀眾。

顧遇正看著自家少將呢,一抬頭掃了一眼通訊申請,當然是……

掛斷了。

這不廢話嗎?要打就打,誰還跟你聊個天。

今天國立競技場所在的中心區,天氣少見的明朗。顧遇坐在駕駛艙內,通過傳感器,都能感受陽光曬在機甲壁上的溫暖,這使他微眯起眼睛,倦怠的心情稍稍舒緩。

顧遇想,等打完這場,晉級總決賽,就有空帶著少將下午一起曬太陽了。

他正等著比賽信號開始,但好死不死,對麵跟不放過他似的,又催命般“嘟嘟嘟”發來好幾道通訊邀請。

啟明星杯這個破比賽,就非得讓選手之間來一段感蟲肺腑的對手交流,彰顯他們“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狗屁口號,才能開始發比賽信號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顧遇以前看比賽,還真誤會之前的選手了。他們不該被罵,該被罵的是這個狗屁規則。

顧遇心情不善,衝著光腦屏沒怎麼客氣地狠戳了一下。

那一瞬間,他抬頭看見了評委席上的陸沉,忽然想,陸沉以前參加啟明星杯時,是怎麼和對手賽前交流的?

似乎,他一直很客氣。

陸沉常在偶爾時刻說顧遇幼稚,半帶玩笑的意味。又常在偶爾時刻,說顧遇幼稚得可愛,半帶溺愛的意味。

彆蟲如何說他如何看他,顧遇無所謂,可陸沉說了這幾次,他便把這個詞放進了心裡。

再想起昨晚的折騰,顧遇大致明白了,也許不該怪陸沉之前不願把事情交給自己分擔,實際上,是自己表現得太不成熟了,離他最近的陸沉是看得最清楚的那個。

幼稚,不能讓他擔起這個家的責任。而他答應了陸沉,要擔起這個家,擔起他們倆的責任。

那麼,需要改變的不隻是陸沉,更應該是自己。

這麼想著,視頻通訊彈開的那一瞬間,顧遇表情從一張彆蟲欠我二萬八萬的死蟲臉,飛速轉變為一張客客氣氣的臉。

他已儘力彎起習慣撇著的嘴角,修飾他沉著顯出鬱氣的眉,但或許轉變太快,又或許太不習慣,使得顧遇這副表情多少顯得扭曲、詭異,總之看上去不是個正常客氣的表情。

視頻那頭的褐發雌蟲穆雨也從一開始的笑臉盈盈,到看見雄蟲的表情,瞬時哦起了嘴,眼睛睜大,一副見了洪水猛獸的駭然模樣,半晌“哦”了幾聲,才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顧、顧、顧雄子?您、您、您咋了?”

顧遇想,果然我還是不適合這個表情。

於是他放棄牽起嘴角的徒勞之舉,表情垮下去,懶得花費無用功做任何表情。但奇的是,他一做出這副麵無表情的神態,對麵的穆雨瞬間正常了,嘴不哆嗦了,說話利索了:

“顧雄子,你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怎麼了?需不需要現在中止比賽,讓醫生們上來給您檢查身體?”

雌蟲一旦恢複正常,麵對雄蟲那嘮嘮叨叨、擔心瓷娃娃碎了一樣的生理反應又自然回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