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磨劍(2 / 2)

嗯,這臉,壓根比不上我。

嗯,這身材,嘖嘖,也壓根比不上我。

你們這些小妖精。

嗬嗬,失算了,他太失算了!

他以為陸沉以前在軍部這種全是雌蟲的地盤安全得很,可結果是他失算了,他家少將這麼好的條件,要不是和他先一步結了婚,早就在這些小妖精們手下活不過幾個來回!

哼!什麼仰慕,全是騙蟲的!

雖然很沒道理,很冤枉這些單純地一片赤忱向陸沉的軍雌們,但顧遇就是醋了,非常的醋!

他勉強的營業笑容也營不下去了,瞬間恢複平時那股冷冷淡淡、懶懶洋洋、愛搭不理的模樣,甚至比平時還要冷淡,一臉寫滿了“這世俗如此庸擾,不配來叨擾我和我家陸老師”的高貴冷豔。

“嗬。”顧遇漫不經心地嗬出個音調,嗬得對麵那中校咽了咽唾沫,險些以為是陸中將對他的評價已經到了這種不堪一提的地步。

顧遇卻接著冷漠高貴地說:“來之前我家中將和我說,你們都是一些忠心赤忱、很有自知之明的軍蟲,要我替他好好照顧你們。”

這話全從口腔上顎漫不經心地掃過,唯有“我家”和“很有”被他咬得很重。

軍官們皆很懵地齊刷刷望著他。

顧遇很快展開天真無害的笑容,說:“我覺得我家中將說得真對,你們覺得呢?”

雖然很懵很沒懂發生了什麼,總覺得顧少將這話裡藏了許多話,但這點小礙不耽擱他們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嗯,對!我們覺得對!說得非常的對!”

顧遇某種小心思得到了滿足,也就不搞那麼多幺蛾子,和他們好好吃了頓早飯。飯後,又隨他們參觀了總基地的機甲儲藏基地。

顧遇參觀這裡,有一股私心。而這些軍官們好像這回不再木愣了,無師自通懂得了顧遇的私心一樣,先帶他隨意逛了逛,便走到了最深處的一間儲藏室裡。

走進去之前,顧遇也料到了這是哪裡,少見地緊張起來,心跳也有些加快。

這次這些海塢星的軍官們比他先進去一步,將儲藏室裡的燈打開。燈光從門口一點點向內延展,映出銀色冷淡的牆壁,最終全部光線集中在了最中心的那台玻璃罩內的銀色機甲裡。

——“帝國之星”號。

顧遇當年在啟明星杯總決賽的轉播中,看見當年十七歲年少意氣風發的陸沉親手贏得的機甲。

那也是成年後,他第一次再見到陸沉。也因“帝國之星”號的不凡,顧遇記住了他主人的名字。以至於後來宴會上再見陸沉,顧遇第一個想起的也是他是“帝國之星”號的主人。甚至後來約會時,每次去訓練場這台“帝國之星”號都必在場。

它曾經與帝國騎士一同成就榮耀,又曾經一同隨他黯然落幕,修複後完整保管進第五軍團最深的儲藏室。

它甚至比顧遇還要完整地走過了陸沉的前半生。

如今這台機甲流線型的銀色軀體靜靜坐落在玻璃罩中,曆經滄桑又透悟世事的模樣。這種埋在深沉裡的冷酷鋒利,是陸沉留給顧遇的一貫印象。

海塢星這些軍官,都是當年真正與陸沉在前線出生入死過的,也就是傳聞中的陸軍團長直係將領。再次見到“帝國之星”號,某些看似遙遠、實則仍仿佛就在昨天的回憶也難以控製地被想回,個彆軍官甚至已經紅起了眼眶。

這是種比起以往任何上級和下屬之間還要牢靠的“直係”關係。

他們出生入死過,見證過戰場的死亡與殺戮,見證過黎明前無數即將放棄的黑夜,又見證每一次陸軍團長帶他們咬著牙,熬過黑夜,以無蟲可擋、橫衝直撞的蠻橫姿態殺入新世紀的黎明。

這個新世紀,便是如今停戰條約後的黎明。

戰場是一個極度混亂沉淪的地方,殺著殺著,看著身邊的蟲一個一個下餃子一樣倒下,唯一還站著的成了你,那種不知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為什麼殺戮的茫然,將會愈發強烈。

而那時唯有陸軍團長站在最前方,指著黑夜裡一個誰也看不清的方向,告訴還站著的軍蟲們——他們在為那個黎明必將升起的方向而戰鬥,而殺戮。

他們是在為了守護而殺戮,而犧牲。

他們的一切行為都是有意義的。

於是,戰場上唯一的意義由那個不會倒下的高大雌蟲帶來,他本身也自然而然成了他們的意義。

這注定不再會是一種單純的上下級關係,甚至陸沉如果願意,他甚至能成為他們的神。

所以即便神離開了神壇,他的信徒們依舊自發地捍衛自己的信仰。某種程度來說,他們甚至覺得,如果其他蟲代替了陸軍團長的位置,是對第五軍團的一種褻瀆,第五軍團就不再是以前的第五軍團了。

陸沉也從某種程度知道這種情形的必然發生。

隻是他出事得太快,退役得太快,彆說第五軍團,全帝國都沒誰能料到帝國騎士會以這種方式從軍部的舞台上退下。

陸沉當時被一堆破事纏身,前半生事業的轟然倒塌、雄蟲保護協會的催促、他和雄主的未來……太多他自顧不暇的了,第五軍團軍團長的位置也就退得愈發倉促。

直到後來,給戰場帶來黎明的陸沉,生活的漫漫黑夜重新為他雄主所帶來的黎明所代替,陸沉才有了時間和心思,處理第五軍團他退役後留下的隱患。

所謂隱患,便是他自己的不可替代。

陸沉比誰都明白,軍蟲最大的原則是聽從上級的命令,一個不聽從軍部命令的軍團是極其危險的。所以,蘭德爾才會屢屢向他提及有關繼任者的問題。

陸沉親眼看著第五軍團逐步壯大,在戰爭的洗禮和磨練中,成為當今五大軍團中兵力和規模最龐大的軍團。

他是最不願意看到第五軍團由軍部的榮耀成為未來最大的隱患的。那樣,最開始守護的初心也被取代和消解了,殺戮也就成了無目的的殺戮,暴力也就成了純粹的暴力。

陸沉鑄造了這把鋒利的劍,也有義務讓它成為一柄握得住的、不會失控的劍。而他家遇遇的出現,無疑不是給目前的死局帶來了解局的希望。

顧遇的立場代表了他的立場,他們本身是一體的,這些直係軍官們懂得了這一點,那麼剩下的也隻是顧遇用本身的實力說服他們的追隨了。

在陸沉眼裡,他家遇遇實力毋庸置疑,剩下的也就等於是磨合和時間問題了。

但他家遇遇治理軍團的方法與思路,必然與他大相徑庭。這期間也就必然伴隨他所帶來的“陸沉”的意義的消解,而消解到頭,便能為任何值得這個位置的蟲所用了。

換言之,他如果是鑄劍者,他家遇遇便是磨劍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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