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本能(2 / 2)

舉辦聯合大賽的本意是鞏固邦交,緩和兩國關係,但誰知道眼下竟出了這麼大岔子。

百年停戰條約才簽上一年。

眼前的和平還這麼短暫。

林希安深吸了口氣,強製自己冷靜下來,抬腿向中心指揮車走去。但剛走上十幾米,遠遠跑來他之前派去報告元帥兩隻雄蟲失蹤的下屬。

“會長,會長!不好了!”

林希安眼皮子一跳,感覺今天一天自己脆弱的小心臟就經曆了好幾**起大伏:“……又出什麼事了?”

那名下屬喘了好幾口氣,急道:“會長不好了,現在中心指揮部已經亂成一團了!元、元帥聽到雄蟲失蹤的消息,一急火攻心就、就昏過去了!”

林希安聽到消息表情活像見了鬼。

誰?你說誰昏倒了?

元帥那種蟲,居然也會急得昏過去?!

那名軍蟲又忙補充道:“軍醫已經趕過去了,說元帥昏過去是因為急火攻心,外加這段時間連續幾日幾夜的加班工作,不曾休息,所以才……”

林希安深吸幾口氣,強製自己也不要急得昏過去。

“走,去指揮部看看。”

*

四周寂靜無聲。

視野也是一片漆黑。

顧遇嘗試動了動,發覺自己正坐在椅子上,手腕也被束縛在椅後,雙腳也被綁住無法動彈。

他怎麼會在這兒?

後腦勺一陣銳物擊打後的疼痛,顧遇恍恍惚惚記起,他們五個當時來到E區高台,後來雄蟲國度的成員讓他們往一個黑漆漆的狹窄通道走去。

再後來,他的後腦勺便被一記重擊,失去了意識。

陸沉呢?他家陸老師在哪?

顧遇再動了動,發覺繩索捆得極緊,難以用蠻力掙紮開。

手腕被束縛住,但十指還可以動彈,顧遇用束在身後的十指去摸索捆住他的結扣,妄圖摸清這是個什麼捆法。

麵前卻忽然有刺眼的燈光亮起,透過眼罩也刺到了他的眼睛。

顧遇在眼罩後半眯起眼,耳朵微微一動——有兩蟲的腳步聲靠近,其中一個伸手,將顧遇嘴上堵的東西取了下來。

一取下來,顧遇便顧不上其他,趕忙喚道:“陸老師?陸沉?你在嗎?”

他感知不到雌蟲的氣息,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把他和這個世界隔離開了一樣。

這裡應該是個房間,很幽閉,連蟲潮爬過的沙沙聲都聽不到,顧遇不確定陸沉是不是也在這個房間內。或者說,這間房裡隻有他一個?

那兩隻靠近他的蟲也不管他的呼喊,倒是前麵刺眼的燈光又調亮了一些,一道聲音突然出現。

“顧少將,好久不見。”

顧遇不慌不忙挑起了眉,他已經有了預料,因而並不感到驚訝。這道毫無起伏、但無比欠揍的無感情機械音,除了阿瑞斯還能有誰?

而且應該還是投影,顧遇沒有聽到第三道腳步聲。

顧遇語調閒閒地回答:“謝謝掛念,但我並不是十分想見你。光聽到聲音,都是種折磨了。”

“那可真是不幸,我又來折磨你的耳朵了。”阿瑞斯說。他聽上去倒是一點也不生氣,十分習慣顧遇這種說話說十句,九句都帶刺的風格。

顧遇沒興趣和他磨下去,直入主題問:“陸沉在哪?”

阿瑞斯並不意外他第一句問的是這個:“陸沉自然在另一個房間,和你一樣參與我們的實驗,顧少將。不必擔心,實驗過後我一定讓你們重新見麵,並一起安全離開。”

一個極端/組織能有這麼好心?

多半有鬼!

顧遇懶得繼續和他虛以委蛇,冷冷問:“到底是什麼實驗?”

阿瑞斯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顧少將,你今天見到這麼多低級蟲族有什麼感受?”

顧遇覺得他簡直沒話找話:“什麼感受?這玩意兒不是你們搞出來的嗎,還來問我什麼感受?惡心想吐的感受行了吧?”

阿瑞斯卻繼續神經兮兮地問他:“顧少將,低級蟲族和我們蟲族——有什麼區彆?”

顧遇語調懶懶道:“如果你長了眼睛,我相信你看得出來。”

阿瑞斯接著毫無起伏地念道:“千萬年前,蟲族與低級蟲族的祖先都是同一個,雖然我們經曆了進化,可你再回頭看看——比起低級蟲族,我們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低級蟲族生下來隻知道擴張、交/配與繁衍。這些我們蟲族眼中低賤的原始本能,不也依舊刻在我們骨子裡,一代一代傳承到今天嗎?”

“擴張——我們崇尚武力,不斷擴張疆域版圖,隻要帝國存在一天,戰爭就永遠不會間斷。”

“交/配——顧少將,你身上不就還保留有發情期這種東西嗎?一個自詡文明的種族,居然在進化中還留有這種落後原始的交/配手段,你不覺得可笑嗎?”

“繁衍——我相信你同樣深有體會,你的雌君失去生育能力後,雄蟲保護協會和帝國輿論是如何壓迫你們的?顧少將,你還和雄蟲協會副會長布萊恩有著五年之約,這個約定我想你還沒忘吧?”

“就拿這三條而言,我們蟲族又比起這些地上的爬蟲類有什麼本質區彆?——惡心想吐?顧少將,我一想到我的族群包括我自己,是這樣一個種族,便無時無刻不惡心想吐。”

顧遇難得沉默聽他講完,須臾,哂然一笑:“你惡心想吐?所以你是要將你的族群包括你自己,全部毀滅掉嗎?”

“不,顧少將,”阿瑞斯無感情地說,“我隻是在為我們的族群尋求新的進化,將它蛻變為真正的文明國度。”

顧遇唇角挑起諷笑的弧度,語調卻極其冰冷:“那是你以為的文明,阿瑞斯,事實上,真正的進化是大多數的選擇,而非你這樣極端的少部分。”

“顧少將,看來你並不讚同我關於蟲族低賤本能的論調?”阿瑞斯以機械音平淡反問道。

顧遇也淡淡反問:“那還用說?”

阿瑞斯居然笑了。

那是種極其詭異的笑,用毫無情感的機械音發出嘶嘶的笑聲,光聽上去就能讓顧遇瘮掉半層皮。

“之前你也經曆過幾次發情期,”阿瑞斯說道,“但很可惜,都被陸沉這個不可控因素打斷了。所以這次我不得不請你再來參與一次實驗,在這種封閉的、絕對沒有其他不可控因素打擾的地方。”

顧遇聽出了他所謂實驗的內容,冷聲問:“所以你想怎麼做?”

阿瑞斯平淡道:“顧少將,你放心,為了和你形成一個對照組,隔壁陸沉也會參與另一場性質相同的實驗——一隻雄蟲,一隻雌蟲,絕佳的對照組不是嗎?”

顧遇聽到身旁那兩道腳步聲靠近,兩根冰冷的針紮進了他手腕的靜脈處。

他瞬間恢複了對氣息的感知。

同時一股燥熱的火氣從手腕傳遍他身上,使全身都不可控製染上熱度。

是發情期的催化劑!

氣息恢複感知後,顧遇很快察覺到他對麵有三隻雌蟲。而陸沉,確實不在這個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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