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耀醒得早, 白慕航側身躺在他身旁，呼吸綿長。
莊耀伸手在他額頭探了探, 體溫正常, 看樣子沒有不適的症狀。
看著青年熟睡的麵孔, 食指在他臉頰處輕輕蹭了蹭。
真好，他又回到了他身邊, 還帶來了一個小天使。
……
距離九月開學前一周的周末，小白被她奶奶接走了, 莊耀開車和白慕航去了一趟B城。
白慕航把小白能用上的東西全部都裝進箱子裡，自己的衣服也塞了幾件，但大多都是小白的。
就連小白小時候用的收藏品都沒落下。
白慕航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餅乾盒子，打開給莊耀看：“這裡是小白一歲時候用的東西。”他拿出小白用過的奶嘴：“小白剛出生那會天天用, 要嘗嘗嗎？”小家夥那會含著奶嘴時時刻刻不舍得鬆口，從小到大不知道咬壞了多少個，這個算是保存的最完整的一個。
莊耀：……
莊耀默不作聲的把盒子接過來，裡麵的東西仔仔細細一件一件的看了一遍，奶嘴, 飯兜，毛線襪子，還有一撮胎發……
看完後莊耀很鄭重的收進旁邊行李箱裡。
“怎麼沒有照片？”
彆的小孩從小到大不說相冊有多少, 主臥也會貼滿孩子的照片。
滿月照，百日照，周歲。
可是白慕航住的這間房子，一張小白的照片都沒有, 也沒有他自己的照片。
白慕航悶頭收拾東西：“洗照片多費錢，再說閨女小一天一個樣，每年要拍好幾回，哪有那麼多閒錢？”他窮的理直氣壯：“我用手機拍了，都存在QQ相冊裡，你要想看回頭我找給你看。”
莊耀胸口一陣窒息。
心兒疼。
他在房間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水母箱上麵，裡麵的水母還都活著。
六隻水母一隻不少。
白慕航從櫃子裡把秦晉前段時間送給小白的書包拿出來，準備炫耀：你看，書包，名牌的！
這大概是唯一一件能在莊耀麵前拿得出手的東西，雖然不是他花錢買的。
他拿著書包回頭，見莊耀正盯著角落裡的水母在看，白慕航驚訝的“哎”了一聲：“都活著啊？我以為都死了，既然活著就帶上吧，閨女可喜歡了，每天睡覺前都交流感情。”比小兩口談戀愛還敬業。
莊耀眼神柔和了一瞬間，“嗯”了一聲，熟練的按了一下燈光，水瞬間全部變成藍色的，慢慢的又變成了綠色。
白慕航道：“這是一個無名粉絲送的。”
無名粉絲：“帶上。”
這是他送給小白的第一件真實禮物，雖然沒有被白慕航精心養護，但是禮物很頑強的活下來了。
實在沒什麼東西可收拾了，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件，帶也帶不走，用也用不上，除了客廳裡一架價值七百塊的廉價鋼琴。
白慕航在網上掛了二手的，讓房東幫忙賣掉。
白慕航道：“走吧。”
兩人把東西全都搬上車，開車回了S市。
轉眼到了開學的日子，小白的入學手續都是莊耀一手辦的，入學那天白慕航和莊耀還有宋懷芯一起送她去學校。
陣仗看著不像是送孩子去上學，更像是送人出國一樣。
宋淮也要來，但他前兩天剛拆石膏，被醫生囑咐走路要注意，不能過多活動，於是宋懷芯就沒讓他來。
宋懷芯坐在後座，細數小白書包裡的工具：“鉛筆，橡皮都裝好了吧？還有吃的可彆忘了，糖果凍餅乾什麼的要多帶一點，萬一中午吃不飽怎麼辦。”她兩個兒子上學，宋懷芯都沒這麼緊張過
白慕航道：“昨晚全都檢查過了。”
宋懷芯道：“那就好。”她對小白說：“寶寶有事記得先找老師，老師解決不了要給爸爸打電話知道嗎？”
小白乖乖的應：“好，奶奶，我都知道的。”她也不是第一次上學，雖然換了一個環境，但小白不認生，何況白慕航說放學來接她。
小白手上戴著粉色的兒童智能手表，有白慕航和莊耀的聯係方式，可以接聽電話，也可以主動打電話。
手表功能很多，防水，有定位測心率等功能。
現在很多家庭的小孩都帶，手表主動呼叫方式莊耀也教過小白，經過多次實踐，小白已經完全學會怎麼使用。
白慕航道：“閨女，跟彆人自我介紹的時候不能說自己叫小白了知道嗎，會被人笑話。”
原來他也知道小白這個名字有多不靠譜。
小白認真的說：“我叫白芷，岸芷汀蘭的芷。”
莊耀點頭：“對！就這麼說。”讓人一聽就覺得特彆有文化。雖然小白自己都不明白岸芷汀蘭什麼意思，但彆的小孩子也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
這不妨礙彆人誇小白，哇，你爸爸給好有文化啊，給你取這麼好聽的名字～
白芷這個中藥名兒，雖然聽著普通，但在一群什麼子涵子軒子萱裡麵，識彆度還是很高。
莊耀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儘忠儘職的當一個司機。
直到把車開到學校附近停車場，莊耀才下車，主動抱著小白往學校大門走去，聲音低沉溫潤：“小白在學校好好上課，聽老師話，爸爸晚上就來接你。”
莊爸爸人生第一次送孩子上學，他聽說有的孩子第一天上學老師就打電話給家長，不是哭著要回家就是和彆的小同學打架了。
三十多歲的男人，內心比孩子還要緊張。
小白說：“大莊爸爸，我好乖的。”
到了學校門口，把孩子教到老師手裡，三個長輩站成一排目送小白進了學校，直到看不見小家夥的背影。
回去路上，莊耀對白慕航道：“有空去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