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七章
沈黎吃飯的口味偏辣, 最愛吃川菜, 在宋儀家吃飯那會, 趙紅岩天天辣椒炒肉,水煮魚,麻辣雞絲,宋儀吃辣的能力不行, 那段時間吃的嘴上冒泡,趙紅岩還是樂此不彼的炒辣椒。
今天依然如此, 客廳裡蛋糕甜美可口的香味混合著辣椒刺鼻的腥味, 不倫不類,宋儀拉開窗戶透透氣,外麵風一吹,辣味撲了一臉,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顧行川從沈黎身上移開視線,看了他一眼, 皺皺眉頭,生硬抿著唇角,利落的貶起衛衣的袖子,起身走進了廚房裡。
不一會兒趙紅岩摘了圍裙出來了, 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小顧想要下廚,讓咱們試試他的手藝。”
顧行川還會做飯?宋儀訝然,真看不出來,看著都不像會做飯那種人。
沈黎趁著顧行川不在, 手疾的合上蛋糕盒子,雖然這玩意好吃,但一個勁吃誰都會膩,他喝了一口茶水解膩,眼睛瞟了一眼廚房,笑吟吟的碰了碰宋儀的肩膀,“你吃過顧行川做的菜嗎?”
宋儀都沒見過顧行川拿鍋鏟,誠實的搖了搖頭。
“我見過他在綜藝裡做菜,做的全是我喜歡吃的。”沈黎低下頭輕輕笑著,輕聲輕語,“我真沒想過他會為了我學做菜。”
宋儀溫溫笑了笑,心裡挺鬱悶,捏了捏沈黎的側頰,不願服輸,“改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好啊,我可真是有口福!”沈黎笑著感慨。
顧行川在廚房裡忙的不可開交,哪能看著他倆在這“你儂我儂”,側身倚在門框掃了一眼兩人,努努下顎,“宋儀,你挺閒的?來幫我洗菜。”
反正不能讓宋儀和沈黎坐一起膩歪。
宋儀很自覺的麻利乾活,畢竟顧行川是客人,大老遠的來他家,他這個主人總不能閒坐著,沒有這樣的待客之道。
廚房裡開了抽油煙機,辣椒的味道很淡很淡了,宋儀洗了一把萵苣,拿到案板上小心翼翼的切著。
當時買這間房子,看重的周圍地段和大露台,雖然廚房小一些,但宋儀平時在外麵吃飯,用不著這裡,這會他有點後悔了。
狹窄的空間裡兩個身形修長的男人,隻要動一動就能碰到彼此的肢體,宋儀這會一動不動的切菜,可顧行川動來動去,時不時手臂無意的蹭過宋儀的屁股,讓宋儀擔驚受怕。
客廳裡沈黎不知道和趙紅岩聊起什麼,兩個人哈哈大笑。
宋儀印象裡趙紅岩很少對他這麼笑過,一直很嚴肅古板,哪怕宋儀考了年紀第一,也沒給過好臉色,偶爾幾次屈指可數的笑容數的過來。
想到這,宋儀“嘶”的一聲,低頭一看,菜刀沒留意切到無名指一側,破了一個小口。
顧行川回過頭,瞥見他流血不止的無名指,不悅皺著眉,“你怎麼這麼笨?”
“沒注意。”宋儀扯了幾張廚房紙想要擦掉手上的血跡,顧行川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低著頭拉到了嘴唇旁邊,伸出溫熱的唇舌卷了血跡,和吸血鬼一樣吮吸著。
他的神情專注,側臉的棱骨分明,卷翹的睫毛隨著呼吸一抖一抖,像在做什麼理所當然的事。
宋儀腦袋發懵,手指感覺柔軟濕潤的舌頭,心跳慢了一拍,都忘記抽回手,茫然的問道:“你乾什麼?”
“幫你止血。”顧行川鬆開了他的手,若無其事的回過身去看鍋裡的菜,拿起鹽瓶子,淡定的問一句,“你吃鹽多嗎?”
宋儀回過勁來,在水龍頭下麵衝了衝手,透過推拉門瞥了一眼客廳,沈黎和趙紅岩聊的熱火朝天,沒人注意到廚房這一個小插曲。
“隨便放,我不挑。”宋儀拿起菜刀,切了一塊萵苣,心裡怪不舒服的,補充一句,“以後彆這樣。”
顧行川看一眼他毛茸茸的後腦勺,嘴裡腥甜的血腥味依稀殘留,他舌頭卷了一圈,仔細的品嘗,意猶未儘。。
廚房裡兩個人的速度挺快,沒多久整出了一桌菜,擺到桌上宋儀才察覺過來太素了,和寺廟裡齋戒的人吃的一樣。
一邊是清炒蝦仁,青菜豆腐,一邊是蘿卜排骨,西葫蘆炒蛋,看著綠油油一桌,連個辣椒都看不見。
趙紅岩奇怪的看一眼顧行川,顧行川自顧自的坐在了餐桌上,“天熱,吃點清淡的。”
宋儀雖然心疼沈黎,但還是挺高興,至少他自己不受罪了,要不然趙紅岩炒一桌辣椒,他這嘴巴受不了。
沈黎若有所思的看一眼顧行川,側頰咬著一根筷子,臉頰鼓鼓的,“謝謝你今天願意為我下廚。”
顧行川冷淡的睨了他一眼,嘴角一揚,“不用感謝,你多吃點就是對我最大的謝意。”
沈黎輕輕的皺皺眉,端起碗筷默不作聲的吃飯,看著悶悶的,怪可憐的。
趙紅岩咂咂嘴,一邊吃一邊讚歎道,“小顧的手藝真不錯,很少見年輕人會做飯了。”
“阿姨見笑了,我就隻會這幾個菜。”顧行川喝了一口水,慢條斯理吃著飯,“之前為了上綜藝特地學的,比不上阿姨的廚藝。”
宋儀筷子一滯,瞥一眼悶悶不樂的沈黎,心裡有些奇怪。
沈黎頂著宋儀的眼光麵不改色,吃不下去桌上清淡的飯,怏怏的放下筷子,小聲說:“宋儀,我吃飽了。”
“吃飽了你出去散散步。”顧行川頭也不抬,語氣關愛,“蛋糕的熱量很高,你今天吃了雙倍的碳水,出去跑兩個小時再回來。”
沈黎可憐兮兮的癟癟嘴,宋儀都要笑出來了,讓一個柔軟的omega去跑兩個小時,顧行川也能想的出來,可真是直男思維。
“你彆聽他的,你休息一會,晚上我送你回家。”宋儀安撫的輕輕拍了拍沈黎的脊背。
沈黎乖巧的點點頭,掃一眼桌上一片綠意的菜,撇了撇嘴角。。
宋儀休息了幾天,預約了柳真真談解約的事,柳真真萬般不舍,但宋儀去意已決,她隻好勉強同意,兩個人時間約在了十一點。
宋儀換了一身板正的西裝,他扣褲子扣子發覺有點緊,最近似乎是胖了一點,這個危險的信號讓宋儀如臨大敵,做演員就怕胖,胖了三斤,鏡頭裡看著像長了十斤。
宋儀未雨綢繆,翻出健身卡,預約了幾節私教課。
到了柳真真辦公室,宋儀和她開始討論解約事宜,柳真真不死心,提出一堆挽留的條件,宋儀一一的拒絕。
到最後柳真真都快要哭了,真舍不得這個難得看順眼的藝人,可奈何郎心如鐵,柳真真哭喪著臉在解約協議上簽了字。
宋儀拿回了三年的賣身契,頓時覺得一身輕鬆,如釋重負。
他從柳真真的辦公室出來,摁了電梯樓層,電梯的門一開,宋儀看見兩個雄壯的保鏢,穿著硬挺的黑西裝,帶著墨鏡,要不是膚色不同,看著和黑人似的。
電梯裡除了保鏢,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四十歲的模樣,保養的很好,穿著一套灰色的休閒西裝,五官端正,他看了一眼宋儀,低斂下顎微微笑了一下。
這個動作很簡單,禮節到位,有著上位者的謙禮,但又不覺的卑微,一看就是那種站在雲端,習慣了發號施令的大人物。
宋儀不卑不亢,報之以微笑,走進了電梯裡,摁了下一層的鍵位。
男人看了看他挺拔的脊背,眼神若有所思。
宋儀走出大廳,在休息區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行川難得穿著正裝,平時散亂蓬鬆的頭發打了發膠,削弱了原本的時髦味道,看著成熟了很多。
平時像個男孩,這會到像個男人了。
中年男人徑直走向了顧行川,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男人一坐下,一旁的保鏢彎腰畢恭畢敬的遞上雪茄,另一個保鏢拿出打火機小心的點上煙,派頭十足,如同教父一般。
宋儀猜出男人的身份,沒想到顧行川的爸爸看著這麼年輕,和那個叱吒華爾街的金融大亨很難聯係到一起。
顧紹元招招手,一個保鏢附耳貼麵的聽著指揮,頻頻看向宋儀的位置,聽完顧紹元的話,邁著大步走了過來。
“您好,董事長想邀您一起共進午餐,不知您是不是有空?”
宋儀怔了一下,眼神發亮,微笑著點點頭,“這是我的榮幸。”
拋開顧行川這層關係,能和顧紹元這種商業巨鱷一起吃飯,是莫大的榮譽,多少雄性夢寐以求的事。
另一邊顧行川扭過頭看一眼宋儀,又看著顧紹元,帶了幾分得意之色,“怎麼樣?”
顧紹元滿意的點點頭,意義所指,“不錯。”
“不錯是個什麼意思?”顧行川想從他嘴裡掏出點好聽的話。
顧紹元抽了一口雪茄,打量一邊宋儀,笑了笑說:“你的朋友裡我見過最靠譜的一個人。”
他在生意場上見過的人太多了,看第一眼就知道對方是什麼水平。
剛才電梯短短十幾秒的接觸,顧紹元清楚了解到這個所謂兒子的朋友有膽識,有見識,不是普通人。
要是普通人,看見那兩保鏢會選擇等一趟,又或者進電梯裡左顧右盼,眼神漂移,上不了大場麵。
顧行川抱著手臂,心滿意足的笑了笑,“他不止靠譜,你以後就知道了。”
顧紹元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宋儀,微微搖了搖頭,心裡歎了一口氣。
吃飯的餐廳定在星娛公司一家西餐廳,環境優雅,小橋流水,巴赫的鋼琴曲優雅動聽,穿著白襯衣黑西褲的服務生為宋儀開道,領著宋儀到了最後一桌的幽靜之處。
顧紹元還沒到,顧行川拿著平板正在點菜,抬頭看一眼宋儀,“想吃什麼?”
宋儀報了幾樣想吃的菜,簡潔明快,毫不含糊,顧行川快速的下了單,心情頗為明朗。
他想起高中有回他過生日,請了同學到帝都的一家高級西餐廳就餐,全班同學全來了,唯獨宋儀沒來,那一整天他都不太高興。
加上點菜的時候沈黎又磨磨唧唧,一會要這個,一會不要這個,挑三揀四,十分鐘過去了點了三樣,顧行川那會就想,他要是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不如找個繩自我了解。
現在好了,至少他和宋儀的生活節奏是一致的。
顧紹元來的時候菜上的快齊了,他施施然坐在了宋儀的斜對麵,與顧行川並排坐著。
“沒想到你是行川的同學。”顧紹元溫和的笑了笑,看一眼顧行川,調侃著問道:“小混蛋上學沒有欺負過你吧?”
怎麼著也不能當著老子麵罵人家兒子,老子自己罵是一回事,跟著人家罵那是大傻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