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六章
年關將近, 一天比一天冷, 沈四爺最近得了一場重感冒, 在家裡養病,沈渡忙著公司的事情,遛狗這件重任落到了宋儀的肩膀上。
宋儀樂得出來逛逛,自從肚子大了, 沈家上上下下進入高度戒備狀態,出門都得有人跟著, 生怕摔著碰著了, 他自由自在習慣了,過不慣這種嬌貴的日子。
附近的小公園剛鏟了雪,銀色的湖麵結了一層冰,如同一麵鏡子似的光亮, 宋儀裹著厚重的黑色羽絨服,戴了一頂毛線帽子, 隻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眨巴,“你走慢點。”
走在前麵的顧行川牽著狗鏈,黑背狗哼哧哼哧的撒歡,他回過頭看一眼宋儀, “再逛兩圈,你堅持一下。”
“好。”宋儀兩手揣進羽絨服的口袋取暖,哈出的氣都是冒煙的,“你穿這樣不冷嗎?”
同樣都是人,顧行川穿的t恤, 套了一件深色風衣,腰杆挺直,從背後看上去英姿勃勃,一點沒有過冬的意思。
“西雅圖比帝都冷多了。”顧行川停住腳步,和宋儀肩並肩的走。
宋儀伸手試了試他手背的溫度,熱乎乎的,還真是身體好,有這個資本,“等我生完寶寶,我也跟你一起去健身。”
顧行川爽利的笑了笑,手臂攬住他的肩膀,“到時候你可彆偷懶,我很嚴格的。”
“彆把我想的這麼懶,我以前不比你差。”宋儀掃了他一眼,拉了拉圍巾,把自個兒包的嚴實。
又繞著公園裡的人工湖溜了兩圈,宋儀實在走不動了,搞不清這是遛狗還是溜他,顧行川從風衣口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再逛一圈,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不了。”宋儀一屁股坐在長椅上,睫毛上全是水蒸氣,“太冷了,走不動了,你去遛,我在這等你。”
顧行川皺皺眉,又看了一眼手機裡的時間,“不行,你必須跟我一起走。”
宋儀腿疼腰困,認命的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顧行川,我真的不行了!”
顧行川鐵麵無私,站在他麵前伸出手,“來,我牽著你,跟我一起走。”
宋儀看了看他柔韌的手掌,拒絕的搖了搖頭,“你不用管我了,我一會自己打車回去。”
“不準。”顧行川果斷的駁回,一把握住宋儀插在口袋裡的手腕,微寒的手覆蓋在宋儀的手背上,“乖,堅持一下好不好?”
宋儀不是懶,隻是太冷了,出來逛了一個小時了,腿腳發麻走也走不動了,奈何顧行川沒一點人味,他搜腸刮肚的想了想前任是怎麼撒嬌的,有模有樣的學著說:“哥哥,你放過我吧!”
他叫出來一點也不害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顧行川。
顧行川非常受用,伸手隔著圍巾捏了捏宋儀的臉頰,“嘴真甜,再叫一個聽聽。”
“哥。”
“不是哥,是哥哥。”
叫哥聽上去讓人想去德國看骨科。
宋儀醞釀一秒,抿了抿嘴唇,為了休息豁出去了,輕聲道:“哥哥。”
“再叫。”
“哥哥。”
“再叫。”
“哥哥。”
……
顧行川卡著他的下巴,彎下腰隔著灰色的毛線圍巾碰了碰宋儀的嘴唇,“叫的真好聽,我們不走了,哥哥帶你去吃飯。”
方才叫的時候宋儀沒羞沒臊,這會顧行川一自稱,他才覺得不好意思,這可真他娘的喪權辱國,顧行川可是要比他小幾個月。
但叫都叫了,再後悔也來不及了,宋儀趁著顧行川開車,伸手進圍巾裡掐了掐自己的臉,讓你不爭氣,讓你嘴巴軟,以後就是個弟弟了。
顧行川選了一家挺有名的西餐廳,馬上要過聖誕節,門口一顆偌大的聖誕樹,裝點的華華麗麗。
餐廳是弧形的半圓,鑲嵌了一圈落地窗,窗外遠遠能看見頤和園,紅色的中式寶塔覆蓋了一層白雪,頗有意境。
似乎因為是周內的原因,餐飲裡隻來了他們一桌客人,侍應將兩人引到了窗邊的座位,遞上了菜單。
宋儀胃口不佳,隨便點了幾樣菜,一手支著下顎,看著窗外,遠眺遠方的景色。
菜還沒上來,服務員忙的不可開交,進來了一群裝飾公司的人,領頭叉腰指示手下往裡搬東西,白玫瑰和不要錢一樣擺了一大堆,乳白色的氣球堆紮成了一個巨大的桃心,明亮的燈光調成了昏暗的暈黃,穹頂掛上了長條的星空燈,繞著餐廳的地上點了一圈的心形蠟燭。
幾分鐘後,又來了一支樂隊,應該叫樂團才對,幾十個來個人,穿著黑色的精致西裝,背著薩克斯小提琴,派頭十足。
還有人搬上一個巨大的燈牌,暖黃色的英文字母寫著marry me,餐廳的浪漫的氛圍流淌。
服務生走過來一臉歉疚,“兩位先生,抱歉,一會我們的餐廳要進行一場求婚,半個小時之後要進行清場,希望您能配合,這次的餐費全免。”
顧行川眉頭緊顰,臉色漆黑,眼神冷冷的盯著服務員,嚇的服務員望著麵善的宋儀求救。
宋儀咳了一聲,喝了一口果汁,笑著說:“沒關係,我們可以坐到角落裡,我也想看看彆人是怎麼求婚的。”
服務員不好再說什麼,嘟囔了幾句退下了。
宋儀饒有興趣的看著餐廳裡的裝飾,求婚的手筆夠大的,請來的樂團挺有名,他以前聽過音樂會,一場一小時出場費得一百來萬,不知道請到西餐廳得多少錢。
顧行川優雅的切著牛排,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覺得要是在這裡求婚怎麼樣?”
宋儀調出手機裡的計算機,快速的算了一筆賬,然後抬起頭搖了搖頭,“太浪費了,求婚沒必要這麼奢侈。”
顧行川臉色難看,輕哼一聲,“你不是說要儀式感?這樣你就覺得奢侈了?”
“儀式感也沒必要鋪張浪費。”宋儀敲著桌子,認真的說:“你要給我求婚,千萬彆整這樣,我要蠟燭和戒指就行了。”
顧行川看他一眼,撇了撇嘴,“這麼寒酸我丟不起這個人。”
宋儀哭笑不得,“這不叫寒酸,這叫物儘其用。”
顧行川不置可否,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發信息,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宋儀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服務員搖了搖頭,餐廳去洗手間路被裝飾公司的燈光器材堵死了,隻能去樓上的工作室。
宋儀坐上電梯上了樓上,門牌掛了一間造型工作室,他掃了一眼,徑直走向了洗手間,一推門,迎麵撞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