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上樓回到房間的寧渺渺並不平靜。
鐘女士之前尾巴的行為讓寧渺渺很緊張,最緊張的是她真的不怕了。
好像是因為這刺激著刺激著，她就適應了。
寧渺渺陷入了沉思。
“抱歉，之前我的尾巴是不是嚇到你了？”羅月的聲音忽然響起,還真讓寧渺渺有點被嚇到。
她轉頭,就看到羅月臉上淺淺歉意。
之前羅月尾巴一掃而過，一看就不像是故意的,她當時身上貓薄荷氣味很濃,如果羅月有無意識受到影響也正常。
再說了，都說貓貓尾巴和它們自己是兩種生物。
所以……大貓貓會不會也這樣？
鐘女士也不是故意的？
“渺渺？”羅月有點擔心的聲音傳來。
“沒有沒有。”寧渺渺嘴上說著沒有,其實還是默默退後了一點,她打了個哈哈,“那個,就是我其實是沒有獸征的,一點都沒有，所以我就不太習慣。”
“一點都沒有？難怪。”羅月也並不意外。
在見到寧渺渺不戴口罩在這房間裡麵都沒有暴露出來耳朵或者是尾巴這種最容易控製不住的部位的時候,她就知道寧渺渺估計是沒有獸征了。
不然不會有人忍得住！
“那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是每時每刻都會注意控製尾巴。”羅月說著,還自己遠離了寧渺渺一點。
順帶把正好進門的自家傻哥哥拉走了。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羅陽：“？”
“我說小妹，你乾什麼呢？把我拉開乾什麼？我就是去看看貓薄荷。”
“這邊有，你來這邊看。”
羅陽嘀嘀咕咕著被拖走，寧渺渺則是趁機又去看了看馮旭然。
明明在寧渺渺去吃飯之前,他都隻是安安靜靜躺在治療艙裡麵，可現在寧渺渺過去看,就看到馮旭然頭頂已經冒出來白色的耳朵,甚至還能看到他身下露出來一部分的白色尾巴。
寧渺渺覺得有點奇怪，她鼻尖動了動，忽然轉頭看向自己的貓薄荷。
與此同時,羅月也過來了：“這些貓薄荷是不是要成熟了？”
“好像是的，我去看看。”寧渺渺湊過去看了看那些貓薄荷，發現他們真的快要成熟了。
而且……
寧渺渺退後了一步，避開了下意識靠近過來的羅月：“羅月姐，你冷靜點，你再戴個口罩吧？”
畢竟意誌力強，羅月被提醒之後也發現自己不妥，她後退一步，戴上了今天的第四層口罩，她聲音悶悶的：“口罩不能繼續戴了，如果實在不行，我和我哥戴頭盔吧。”
“你們看著辦就好。”寧渺渺對此不發表意見，她看著羅月好歹有理智，不動聲色鬆了一口氣。
這些貓薄荷的成熟讓她猝不及防，但應該是受到她的影響。
或者說，是互相的影響。
因為寧渺渺發現她的身體居然又恢複了一部分，現在距離六成隻差一條線。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雖然她已經是妖精，但畢竟本體也是貓薄荷。
當和眾多貓薄荷在一塊的時候，她也會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影響。
之前沒有察覺這一點是因為除了一開始的兩株，後麵她基本上都是在空間裡種貓薄荷。
她知道自己種出來的貓薄荷香味太濃，她一般不會輕易把貓薄荷給取出來。
更彆說和兩百多株貓薄荷同處一室了。
結果這些貓薄荷影響到她，又在她的影響下提前成熟了。
這對馮旭然來說是件好事，雖然他會控製不住露出獸征，但也能更好壓製他的精神汙染。
但對於同樣身處這一空間的羅陽和羅月就不是很友好了。
尤其是當第第一株貓薄荷成熟的時候——
羅陽當時就爆了一句粗口：“不是吧？這貓薄荷的勁這麼足？怎麼和其他人的不一樣？我不行了，頭盔呢，快點，小妹，你快拿出來！”
羅月也沒耽擱，立刻就拿出來兩個頭盔，一個丟給羅陽，一個自己馬上戴上。
也就是在他們戴上的時候，十幾株貓薄荷同時成熟，一股更濃的香味撲麵而來，羅陽有那麼一秒鐘的時候聞到了很香的氣味，好在頭盔立刻排出原本空氣，放進來的是頭盔儲存的氧氣。
但也就那一瞬的影響，已經讓羅陽手變成了梅花爪爪。
羅陽：“草！”
羅月低頭看著自己屬於人類的手掌，不動聲色鬆了一口氣。
但與此同時，她也來了興趣，讓羅陽去監測馮旭然的情況之後，她開始拿出各種寧渺渺不太認識的儀器似乎在檢測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
“一些檢測貓薄荷濃度的儀器，放心，我就是好奇記錄一下，不會泄露出去。”羅月先表態。
寧渺渺剛要說什麼，臉色就是一變，她立刻說：“我覺得貓薄荷可以收回去一點，我先去收一點。”
“好。”羅月也覺得可以。
再讓貓薄荷濃下去，這屋子都不一定能擋住了。
寧渺渺飛快跑過去，在其中一株成熟之前趕緊丟空間裡了。
然後就是第二株，第三株……
一直收了十九株，寧渺渺才停了下來。
這十九株都是寧渺渺察覺會升級到A級的貓薄荷。
雖然發生了一點意外，但是答題和寧渺渺預算的不差，A級的已經控製在了二十株之內。
甚至本來可以控製到十五株以下的。
不過沒關係，也已經很好了。
寧渺渺雖然不會像是羅月他們一樣聞到貓薄荷的氣味就反應特彆大，但是她隻要仔細去聞，也能分辨出來濃度。
而且——她也沒忘記給鐘女士打個通訊。
當鐘女士知道貓薄荷都要成熟的事情之後，立刻表示自己會和馮星有防護措施，再會開啟整個小院隱藏的防護措施，保證不讓氣味泄露出去。
沒有了危機，寧渺渺就放心了。
剩下的貓薄荷一株株成熟，就連後麵種下的一批也在半小時後開始成熟。
“奇跡啊……”羅月喃喃。
因為有隔絕所有氣息，她的尾巴和耳朵也消失了，她到治療艙看了看，就看到裡麵的人除了尾巴和耳朵之外，手已經成了爪子，臉上也有了一點貓咪的痕跡。
寧渺渺也看到了。
而此時還有大概八十株貓薄荷沒有成熟。
但當一批貓薄荷開始成熟，從第一株到最後一株的時間並不需要太久。
前一批大概花費了十五分鐘時間，這一批花費了十一分鐘時間。
“我就知道，少將肯定沒法在這種情況下維持人形。”羅月一點都不意外地看著治療艙裡麵漂浮著的純白色布偶貓。
確實很好看。
——這是站在椅子上的寧渺渺的想法。
布偶貓看上去也就比寧渺渺前世見過的正常布偶貓大一圈，毛發看上去很蓬鬆。
哪怕在液體之中，它的毛發都是順滑散開，甚至還會跟著他的呼吸蕩出來水波形狀。
甚至寧渺渺還能看到粉色的肉墊。
就……寧渺渺忽然明白了以前為什麼那麼多人想擼貓。
不行，不能衝動。
人家還暈著呢，不能占人家便宜。
“是不是很漂亮？”羅月笑著看向寧渺渺，“少將的獸形特彆漂亮，不過也隻有親近的幾個人才能看見。”
“很漂亮。”寧渺渺先是點頭，然後對羅月說，“但是你的獸形應該也很好看，你是純黑色的貓貓嗎？”
“是。”羅月笑了一下，“說是好看，但是我更想稱我的獸形為帥氣。”
“比我哥的帥氣。”
“喂喂喂，你們說話就說話，帶我乾什麼？”羅陽不服氣，嘀嘀咕咕，“明明就應該我才是黑貓，怎麼就被你占了呢？”
“那羅陽哥獸形是什麼？”寧渺渺好奇了。
羅月說：“三花貓。”
寧渺渺：“三花？？？”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羅月，又看了一眼羅陽，小聲說：“我聽說三花貓女性會比較多。”
“確實。”羅月詫異看了寧渺渺一眼，沒想到寧渺渺還知道這些。
“但也不代表沒有男性，對吧？”
那也確實。
寧渺渺點點頭，覺得她說的也對。
她們兩個在這裡聊聊天，順帶還把貓薄荷盆栽給移了一下，主要是移得離馮旭然遠一點。
他們這裡剛移動完，就聽到那邊羅陽聲音嚴肅說：“時間到了。”
“你快點回來。”羅月語氣也嚴肅了起來。
羅陽手速飛快調了一下治療艙，然後趕緊退了回來，保持距離治療艙至少三米遠的距離。
其實寧渺渺還比他們早一點發現馮旭然的情況，但因為馮旭然現在情況挺好，她也就沒有說什麼，也還不到她乾預的時候。
何況……她本來指望自己在貓薄荷全部成熟的時候能夠突破六成，如果突破了六成，那麼很多事情都簡單了很多。
但結果隻是希望，事實就是她沒達標。
她現在距離六成大概就是還缺一絲。
她甚至都覺得自己摸到了那一條線，但就是沒有抓住。
而且當時她似乎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她。
但現在馮旭然的事情更重要，寧渺渺隻能壓下那點不對，等之後有時間了再探查，現在還是先看馮旭然。
在精神力汙染剛開始壓製不住的時候，其實就是馮旭然快要突破SS級的時候。
不然一般的S級用A級貓薄荷也不是不能直接治愈，但是因為他算半個SS級，所以A級貓薄荷對他的作用就不大了。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那個種植師是給馮旭然選擇了這條路。
那個種植師的設想其實很天才，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被馮家的敵人動了手腳。
那名種植師毀約離開的原因是他母親居然也精神汙染了，而且還很嚴重，而且如果他選擇繼續給馮旭然治療，那麼他的父親，她的妹妹，他的妻子和女兒，都會一個個受到精神汙染。
絕對不會給他救治的機會。
當時甚至是馮旭然主動讓他去找自己的家人，畢竟如果他的家人因為馮旭然而死，馮旭然不能肯定他還能儘心儘力救治。
本來治好他的可能性就隻有百分之三十，何必牽扯到其他認命？
而馮旭然衝擊精神力SS級，其實這也已經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精神力汙染爆發的那次，第二次是得知種植師要走的那次，第三次就是現在。
前兩次都失敗了，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是這一步，也隻能靠馮旭然自己跨過去。
羅月掐住了羅陽的胳膊，手中用力，羅陽也顧不上疼，緊張兮兮盯著光腦和治療艙，觀測各種數據。
“暫時很平穩。”羅陽大大鬆了一口氣。
羅月手裡的力道也放鬆：“看來這一次應該可以了。”
“我說小妹，你就彆立fg了好不啦！”羅陽捂著頭盔，滿臉無奈。
羅月嗤了一聲。
寧渺渺啃了兩個放大版，大概有雞蛋大小的冬棗，又吃了兩個白荔枝，然後表情忽然一頓。
她的神識一直就沒有收回來過，所以就算是發呆，就算是下樓去吃飯，寧渺渺也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馮旭然的情況都在她感應中。
也因此，當他有一點不對勁的時候，寧渺渺就能知道。
比如現在。
她忽然站起來還吸引了羅月注意力，眼看寧渺渺要往馮旭然那邊走，羅月趕緊過去一把拉住她：“彆過去，現在那邊很危險，你可能會被少將的精神力傷到。”
“沒事。”寧渺渺搖頭，實話說，“他精神力對我應該還比較熟悉，不會貿然攻擊我。”
而且馮旭然現在應該還有理智和感知。
也不知道羅月腦補了什麼，她最後猶豫著鬆開手：“那你小心點，如果發現不對就立刻求救，我們馬上來救你。”
“好。”寧渺渺腳步很慢。
在治療艙周圍兩米的範圍之內都飄蕩著馮旭然的精神力，但寧渺渺早就用神識護著自己了。
先不說馮旭然飄散的這點精神力傷不到她神識，就說以馮旭然精神力對寧渺渺神識的熟悉度，還真不會輕易動手。
至少能讓寧渺渺順利走到他身邊。
然後羅月就看到寧渺渺伸手撈貓。
她一顆心提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但出乎預料的事情發生了，寧渺渺撈貓成功也沒有引起精神力反擊，她看上去情況還挺好？
——不，她一點都不好。
她沒想到都到這時候了居然還有這麼大一個隱患爆發出來啊！
在羅月眼中，她就是撈起布偶貓貓，並且把布偶貓貓的前腿抓起來露出治療液的水平麵，然後像是在發呆。
實際上寧渺渺正在用神識掃視布偶貓貓的兩條前腿，然後鬆開了他的左前腿，抓住他的右前腿，然後——拿出來了一把水果刀。
在羅陽和羅月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她直接用神識包裹著水果刀，劃開了布偶貓前腿的皮膚。
“寧渺渺！你在做什麼！”
“不要衝動！”
羅陽和羅月的驚恐聲音響起，寧渺渺卻沒搭理。
她手中刀很穩，輕巧劃過一瞬間白毛混著血液下落，寧渺渺卻一手伸入傷口，似乎在摸索什麼。
羅陽和羅月兩人想要衝過來，但是對寧渺渺平和的精神力並不歡迎他們到來。
寧渺渺也臉色凝重回頭嗬斥：“彆亂動！他精神力本來就開始暴動了，你們還想火上澆油嗎？”
“那你在做什麼？”羅陽眼神第一次如此鋒利。
“救人。”
寧渺渺終於摸到了那樣東西，她臉上神色一鬆，然後捏起了什麼東西丟了出來。
正好丟到了最近的貓薄荷花盆裡。
眼看羅陽和羅月消停下來，寧渺渺看了他們一眼，提醒：“不要去碰那個東西，我不想救了一個還有一個。”
羅陽和羅月半信半疑，但看寧渺渺將布偶貓的爪子放了回去，羅陽還能檢測到布偶貓的傷勢確實在治療液的作用下飛快愈合，他們也沒有輕舉妄動了。
寧渺渺乾脆給鐘女士打了一個通訊：“情況不太妙，鐘姨，你能上來嗎？如果事情太嚴重，你作為馮旭然的母親還可以勉強進來幫我一把。”
“好，我馬上來。”鐘女士應聲。
然後不到十秒鐘，房間門就開了。
不僅僅是鐘女士，就連馮星都來了。
鐘女士還能保持冷靜：“現在情況怎麼樣？”
“少將精神力開始暴動，這些貓薄荷都壓不下去，而且他還在晉級最關鍵的時候，可能……要失敗了。”羅陽說出這一句的時候感覺喉嚨艱澀。
甚至他還是有點懷疑寧渺渺。
因為是寧渺渺先上去了，馮旭然的情況才開始惡化。
但是他的眼神和表情鐘女士完全沒有注意到，鐘女士臉色凝重看著寧渺渺：“那之後……就隻能麻煩渺渺你了。”
“我說過，至少我能保證他的情況不惡化。”寧渺渺臉上嚴肅，“我要給他壓製暴走的精神力，鐘姨，如果我之後喊你，你一定要趕緊過來。”
“好。”鐘女士也慎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