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少寧喝下的藥劑很有用,大概半小時之後，他身體已經完全恢複過來。
他一恢複過來，寧渺渺就開始給他繼續拉精神力淨化。
剩下的精神力寧渺渺花了兩次搞定,談少寧臉色蒼白,所有人都以為要結束了，寧渺渺忽然又拉了一團精神力出來。
如果說之前的精神力都是透明的,如果不是談少寧神色變化以及儀器上有點變化，其實他們圍觀的人也看不出來什麼,那麼這一次就是能看到一團帶點黑色。
就像是一下能用肉眼看到精神力了。
“這是什麼？”最先出聲的是康想想,他不光是說話了,他還靠近一點想要碰碰看,“我剛才的儀器有反應了。”
“你彆靠近。”寧渺渺無奈伸手推開他，“你都知道你儀器有反應了,你還往前麵湊，我最近可沒有精力治第二個人啊。”
這話都說出來了，本來也下意識靠近了一點的王妃默默後退了一步,假裝自己剛才沒有靠近。
一直閉著眼的談少寧也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寧渺渺麵前那一團，臉上驚訝疑惑茫然若有所思轉了個遍，才問：“這是……我的精神力嗎？”
剛才寧渺渺取精神力的時候他有點感覺,主要感覺是寧渺渺的神識進出了一次。
當這一團精神力出現在他麵前,他也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可他無法控製這一團精神力，而且之前似乎他都沒有感知到這一份的精神力。
“是你的精神力。”寧渺渺看著那一團黑漆漆的，忍不住說，“你真的是運氣好。”
就這樣居然都沒事，還能等到她來。
“我的精神力怎麼成了這樣了？”談少寧哪怕有過猜測，甚至寧渺渺都親口確認了,他還是覺得有點無法接受。
“你現在精神海上麵漂浮的精神力加起來估計隻剛剛到B級，但是你精神海很寬闊，尤其是你精神海最底下，其實還有很多精神力。”寧渺渺解釋，“就像是冰山，你的小部分精神力露在上麵是個尖尖，大部分精神力都沉在了海底，並且你已經無法控製了。”
“所以……難道我精神力其實一直都沒有少？”
做出這種猜測的時候，談少寧表情看上去很複雜。
這種複雜寧渺渺看不懂是什麼，但是她還是點點頭：“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我都沒想到……”談少寧抬頭看了一眼寧渺渺，“那我的精神力還有恢複的一天嗎？還是要先把下麵那些精神力都抽出來？”
“不用抽出來！”寧渺渺都沒想到談少寧居然有這種想法，她扶額，“那是最後的辦法，現在我們還是先試試其他辦法。”
“你的意思是，蟲晶藏在我精神海裡麵？”
“一半一半。”寧渺渺點點頭，又搖搖頭，她將這一團精神力拉開，然後抬手又放了幾盆貓薄荷出來，她叮囑，“這一次會逐漸變得更痛，你忍著點，我一口氣給你治完第一階段。”
“好。”談少寧點點頭，表示自己做好了準備。
這一團精神力其實隻有寧渺渺拉的第一團精神力的分之一大小，但是將它拉開的時候，她花了兩倍的時間。
然後她將這一團精神力覆蓋到了C級貓薄荷上。
那一瞬間，王妃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好像聽到了“滋滋滋”的奇怪響聲。
做好了準備的談少寧則是一愣，他奇怪：“好像不怎麼疼。”
“沒事，很快就會越來越疼了。”寧渺渺看著這一團還沒怎麼被淨化的精神力，又看看已經有點蔫了的貓薄荷，心疼地嘀嘀咕咕，“還好我貓薄荷多，可以換著來，不然就按著你這種消耗法，多來幾次一盆貓薄荷就能浪費了。”
談少寧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就好像忽然放鬆了不少。
寧渺渺換了第二盆B級的貓薄荷，繼續給他精神力下壓。
確實就像是寧渺渺說的那樣，談少寧這一次的痛感更強烈了，但是他還可以忍住。
直到寧渺渺走到第盆，也是A級的貓薄荷麵前。
當精神力接觸到A級貓薄荷的時候，談少寧感覺到了一陣猛烈的疼痛。
那種疼痛讓有準備的談少寧都沒忍住哼出聲，他下意識想咬自己的嘴唇忍著，結果一張嘴，疊好的手帕塞進了他嘴巴：“忘記給你這個了。”
談少寧已經無法分心去想什麼了，那一陣陣的疼痛像是從他腦海深處鑽出來一樣，這完全不像是□□上的疼痛。
也難以控製。
不，不是好像。
是真的從腦海深處痛出來了。
等到治療結束，這一團精神力被送進去的時候，談少寧隻剩下睜眼的力氣了。
“你還好吧？”寧渺渺主要是擔心談少寧的承受能力。
談少寧眨眨眼，示意自己沒事。
他疲倦閉上眼，醫生趕緊過來給他喂藥劑。
十幾分鐘後，談少寧恢複了一點力氣，他現在滿身都是汗，他撐著站起來：“我先去洗漱一下。”
他操控機器人扶著他進去洗漱，寧渺渺也沒急著走。
主要是她看到王妃看了她好幾眼，似乎是想和她說什麼，但是顧忌談少寧在，又一直沒有說。
寧渺渺自覺自己是個很合格的種植師，隻要家屬不找她麻煩，想要了解具體情況她都可以仔仔細細解釋。
“寧小姐。”王妃身體微微前傾，她凝視寧渺渺，“我有一些疑惑，希望你可以為我解答。”
“王妃你問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寧渺渺表情也認真起來。
王妃看著寧渺渺這樣子，問出來的第一個問題是：“我想知道蟲晶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人體內。”
“如果你想問蟲晶的問題，我建議你問康先生。”寧渺渺指著康想想，認真說，“他才是研究蟲晶的專家。”
“好吧，那蟲晶的問題延後。”王妃沒注意康想想抬頭看了她一眼，她盯著寧渺渺，問，“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可以一直壓製阿寧的精神海。”
“你說的一直，是指的治療期間還是？”寧渺渺問得仔細。
王妃也回答得仔細：“我想先問治療期間，再問治療期間之外，假如說治療不成功，你可以一直壓製嗎？”
“我不建議一直壓製。”寧渺渺攤手，“談先生不會想要留下一個這麼明顯的，被人掌控的弱點，我也不想一直綁定在談先生身邊，畢竟壓製也需要隔一段時間固定。”
王妃：“你很直接。”
寧渺渺：“我隻是說出我的想法。”
王妃看著寧渺渺，忽然笑了一下：“我知道芷珞為什麼會喜歡你了。”
“芷珞？”寧渺渺聽到這個名字還懵了一下。
“就是馮旭然母親。”王妃解釋，“她和我是好友。”
原來這就是鐘姨的名字？
寧渺渺感慨：“鐘姨名字真好聽。”
王妃：“……”
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先休息一下，我與這位康先生了解一下蟲晶的事情。”王妃輕聲說，“午飯就在這裡吃吧，芷珞告訴過我你的口味，我已經讓人做了。”
這裡點心好吃，那飯菜應該更好吃啊！
寧渺渺想了想，給寧萌萌和馮星都發了個消息，然後才說：“好的，謝謝王妃。”
“不用謝。”王妃眼神溫柔，“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因為有寧渺渺在，才帶給了談少寧希望。
王妃去和康想想說話去了，一開始康想想還有點小緊張，畢竟這可是王妃，哪怕她和善溫柔，但就是她太和善溫柔，康想想才更緊張。
但談到蟲晶後，康想想那可就熱血沸騰有不知道多少話說。
他不知不覺放鬆下來，寧渺渺也在旁邊聽著康想想對蟲晶的介紹，一邊在想談少寧的事情要怎麼處理。
今天這麼一治，她也大概試探出來了談少寧的情況。
說實話，確實有點複雜，但是也不是不能治。
難的是她怎麼在不暴露出自己的特殊的情況下去治療。
畢竟……
貌似她的精神力都可以直接驅散一部分的精神汙染。
之前治療馮旭然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情況，寧渺渺估摸著是因為她現在恢複更多，所以神識恢複之後也帶上了本體的特質。
至於這是不是前世就有的……寧渺渺還真不知道。
畢竟在她前世，她也沒有用神識來給其他人治療過，而且前世的貓薄荷又不是某些東西的天敵。
等到談少寧再回來的時候，他臉色已經好了很多，而王妃和康想想還沒聊完。
談少寧沒管聊天的兩人，他走到了寧渺渺旁邊，隔著大概半米遠坐下，是一個不會讓人覺得冒犯，也沒有太疏離的位置。
“我感覺我好多了。”談少寧看著寧渺渺，“還有你最後拿出來的那一團精神力，我已經可以感知操控了。但是和其他精神力不一樣，她操控它的時候感覺很晦澀。”
“正常。”寧渺渺眨眨眼，“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馬上就可以操控，你真厲害。”
寧渺渺的誇讚是真心的，但是談少寧卻覺得不好意思：“但是之前還沒有治療的時候，你就可以操控它。”
“我的情況不一樣。”寧渺渺看向他，“你還記得我說過你的精神力有些特殊嗎？”
“記得。”談少寧對此表現出來了疑惑，“你說我特殊，但是我不知道我哪裡特殊，一直以來我做過的精神力檢查都顯示我很正常。”
“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檢查不出來，但是你的精神力確實特殊，就和我的精神力一樣，有特殊性。”
聽到寧渺渺的話，談少寧來了興趣：“你說說看。”
“我先說說我的精神力吧。”寧渺渺整理了一下思緒，“我的精神力比一般人精神力更凝實，而且你應該也可以感覺到，我精神力接觸到你被汙染的精神力也沒有被感染，反而是你被汙染的精神力會被我壓製，我的精神海也比一般人寬廣，這也是我能種出來很多貓薄荷的原因。”
談少寧若有所思。
寧渺渺繼續說：“而你的不同在於，你的精神力似乎有吞噬的能力。”
“吞噬的能力？”談少寧覺得很微妙，也很神奇。
說實話，寧渺渺的精神力特性他可以接受，也覺得確實有道理，但是寧渺渺說的他的情況……怎麼聽都覺得很奇怪。
“簡單來說，你之所以被種了蟲晶十幾年還能好好活著，就是因為你的精神力特質。”寧渺渺拿起一塊糕點，“你的中招之前精神力等級應該挺高？”
“快SS級。”談少寧垂眸，“我的精神力晉級一直特彆快，其他人會遇到瓶頸，但是對於我而言似乎沒有瓶頸。”
“這也是因為你精神力特性。”寧渺渺將糕點放到一個單獨的碟子裡麵，“假如說你的精神力是這麼一塊糕點，然後蟲晶是這一杯水。”
寧渺渺將水滴到了糕點邊緣，糕點邊緣肉眼可見濕透了。
“然後你的精神力被汙染了一部分，你完好的那一部分精神力就把它吞噬了。”說著，寧渺渺將那一小角糕點切下，放在了另外一邊。
“……什麼？”談少寧覺得越聽越是覺得玄幻。
寧渺渺繼續說：“這一團精神力於是就是蟲晶的汙染和你有吞噬能力的精神力互相抵抗，這是你的精神力本能自救，它沉入了你精神海最深處。”
“蟲晶沒有被拿出來，於是它繼續感染你。”
又有幾滴水滴下，切掉一點糕點：“就一直重複往返。”
“但是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蟲晶似乎已經有一部分開始融化，它的汙染也隨著融化變多，於是你就需要更多精神力去控製它。”
隨著寧渺渺的話，整個糕點被切到隻剩下一個角：“這就是你剩餘的精神力，你以為你自己是B級精神力，但是你並不是真正的等級後退。”
“我看過你各個階段的身體檢測報告，加上我剛才的實驗，大概可以確定是這樣。”
“……”
談少寧甚至都有那麼一會兒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寧渺渺也不需要他說什麼，她繼續說：“其實你這一部分自己消失的精神力還好，但是你被汙染的，尤其是甚至已經被蟲晶滲入進去的精神力處理起來就會比較麻煩。”
“比較麻煩，意思還是可以解決是吧？”
如果可以，談少寧當然也不想切除自己精神力，讓自己變得虛弱。
“有辦法。”寧渺渺點點頭，她說，“這個你可以放心，我確實是有辦法，但是有兩件事我要提前和你說。”
“你說。”談少寧看向她。
“第一，你現在精神海因為出於一種平衡狀態，雖然你身體變得虛弱了不少，但是並不疼。今天隻是第一天治療，現在還好，可過兩天之後，這一種平衡就會被打破。當平衡被打破，你的精神海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安寧，你會時刻處於痛苦之中。”
“我可以承受。”談少寧表情也很認真，“你可以把你想象中我對疼痛的承受力稍微拉高一點。”
“第二件事就是，因為你的治療會需要挺長時間，而前期的治療都需要我來給你壓製精神力，所以等我開學後，你應該要搬到那邊去。”
說這話的時候，寧渺渺其實還有點緊張。
她不可能不上學，可如果開始治療了，她也無法不管談少寧。
就算談少寧對疼痛的承受能力高，但也需要她的壓製，否則那就不是疼痛，是會直接翻船。
“沒問題。”談少寧對著寧渺渺笑了笑，“你還需要上學，我知道的，治療期間我優先配合你的情況。”
“謝謝。”寧渺渺鬆了一口氣。
“今天的治療就到這裡嗎？還需要繼續嗎？”談少寧仔細詢問，“如果還需要，我也可以繼續。”
“不用了。”寧渺渺哭笑不得，她看向醫生，“你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身體情況，我們慢慢來，你的身體也要跟上，要保持一個平衡。”
“好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寧渺渺的錯覺，她總覺得談少寧還挺失望的。
寧渺渺：“……”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她轉而看向了旁邊的醫生，醫生已經去給談少寧檢查身體了。
這一檢查完，醫生詫異回頭看了一眼寧渺渺。
“殿下確實需要休息了，而且殿下的情況似乎確實變好了一點點。”醫生檢查完，肯定地說，“明天可以繼續用藥先讓身體恢複一些。”
聽到這話，最欣喜的還不是談少寧，而是王妃。
談少寧病了十幾年，第一天治療就能看到成效，王妃忍不住捏緊了手指，才勉強克製住自己沒有失態。
“第一階段治療估計要一周時間，從明天開始我們速度就會每天加快，你今天用的藥劑可以多準備一點。”寧渺渺認真，“最好是在我開學之前把我要每天參與的那一部分治療結束。”
“我會儘力。”
談少寧應了下來。
今天是最輕鬆的一天，寧渺渺吃完午飯就跟康想想被送回家了。
回到家的時候，寧渺渺還在想一件事。
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忘記了什麼，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忘記了什麼。
既然都忘記了，應該就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寧渺渺不太確定想著，就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去和康想想商量怎麼能夠更好壓製蟲晶去了。
寧渺渺開始早出晚歸，寧萌萌大部分時間在家裡學習。
她確實對藥劑很感興趣，而且她的藥劑天賦很好，比寧渺渺要高多了。
於副校長一開始是看在寧渺渺的麵子上，因為寧渺渺重視寧渺渺，他才會過來教導寧萌萌。
但隨著時間過去，發現寧萌萌是個好苗子的於副校長已經逐漸心動了。
“萌萌，你有沒有想過跟在一個老師身後學習？”於副校長像是不經意問。
於副校長是寧萌萌見過的最厲害的藥劑師，她對於副校長很是尊敬：“暫時沒有想法，畢竟我也才開始入門。”
現在的於副校長不就是她最好的老師嗎？
她怎麼能上著於副校長的課，想著其他人呢？
“可以早點開始考慮。”於副校長暗示，“有一個厲害的老師能夠少走很多彎路。”
“我現在唯一的目標是考上大學。”寧萌萌很認真。
之前寧渺渺有問過她要不要晚一年去讀書，畢竟寧萌萌年齡本來就還小，晚一年也沒有什麼。
但寧萌萌想要試一試。
現在距離開學也沒有多久了，寧萌萌還沒有什麼把握，現在滿腦子都是學習和考試的事情，也沒想過其他的。
而且她知道於副校長說的老師是指的需要拜師的那種，並不僅僅隻是教導一段時間的老師。
那就更要慎重了。
甚至她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但是沒考上學校，她不好意思去拜師。
並不知道寧萌萌所想的於副校長略有遺憾，但是也沒催促。
畢竟寧萌萌的專注和對藥劑學的熱情也是他看重的點之一。
而且寧萌萌不是要考一軍嘛，一軍的藥劑係學生有誰搶得過他？
這麼一想，於副校長就又淡定了。
上課結束，於副校長給寧萌萌布置了一些作業，然後兩人通訊切斷。
寧萌萌把桌上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了敲門聲。
她有些疑惑，畢竟她在房間裡學習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按理說不會有人來打擾她的啊。
打開門，看到是馮星之後她就更疑惑了。
“你有事找我嗎？”
馮星搖頭：“不是我有事找你，是有人想找你。”
“有人想找我？”寧萌萌更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