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齊到巫城,我隻用了五天的時間,累壞了沿途不知多少馬匹,隻想能早一些看見你,再早一些,”陸珩說。
從十月二十二到今天的三月二十,他們將近五個月沒見,自分開的那一天開始,每天都在思念。
抱著桑桑的感覺還是那麼好,陸珩依稀能聞見桑桑身上那股子甜香,他忽然覺得再累也值得。
桑桑渾身僵硬,縱然桃枝上盛開的桃花不小心拂到了她的臉,她也沒有動,她聽出來了陸珩話中無法掩飾的疲憊。
從大齊到巫城,他隻用了五天的時間,怕是有好幾天沒有闔眼了。
良久,這個擁抱才結束。
看著這樣的陸珩,桑桑的那些問題自然也沒法兒問出來了:“天色也晚了,你又趕了這麼遠的路,還是早些歇著吧。”
陸珩笑道:“好,聽你的,”他確實累了。
“巫城你從前怕是沒來過吧,可找好客棧了?”桑桑問道,陸珩過來的這麼匆忙,按時間算也就是今兒下午才到的巫城,也不知道有沒有弄好這些。
陸珩搖搖頭,他輕聲道:“沒有,什麼都沒弄,我過來後第一時間就過來找你了,一刻也未曾耽誤。”
桑桑口中接下來要說的話一下子就被憋回去了,可看著這樣無辜的陸珩,她又說不出什麼來。
桑桑掰著指頭數:“那你的行李該是都在馬匹上吧,現在在何處,我叫巫月幫你尋一個客棧先住下。”
沒等桑桑說完,陸珩就說:“馬匹就在長街西側,至於客棧……”他看著桑桑:“我想看看你如今生活在什麼樣兒的地方,我想和你住一起。”
看見桑桑瞪大的眼睛,陸珩解釋道:“隻是住在你府上的偏院裡便好。”
桑桑下意識拒絕:“這怎麼可以?”
“就當我去你府上做客,難道你府上連客房都沒有?”陸珩停了半晌又說:“我這次來巫城大齊旁人並不知道,若是不小心叫人瞧見就不好了,住在你那兒更安全些。”
桑桑心想這倒是,陸珩可是大齊的攝政王,且此番還是偷偷出來的,要是叫彆人知道了說不得會翻出什麼浪來,住她那兒倒真是最安全的。
至於巫盛,早前巫盛就為桑桑新辟出了一個宅子,兩人畢竟是族長和聖女,不好住在一處,故而隻是時時過府見麵,這一茬兒便也可以不用擔心了。
於是乎,桑桑把陸珩帶回家了。
直到回了府裡以後,桑桑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明明今兒是去參加桃花節的,怎麼忽然就碰見陸珩了,且還把桑桑帶回家來了,這個問題直到她把陸珩送到客房的時候還沒想明白。
而身後的巫月和寶珠也是迷迷糊糊的。
明明剛才她們兩個還在猜聖女會不會收下那桃枝,忽然間聖女就說要把那公子給帶回來。
至於這公子的身份,更是奇妙的很,據聖女說,這公子原是柳樹村的,正是聖女被尋回來之前的村落,隻不過這公子幼時就搬走了,兩人隻在小時候見過,故而剛見麵時沒認出來,後來說話時才察覺到的。
這公子姓蘇,此番是一個人出來遊曆,正好走到巫城,又有了這般機緣巧合,自然就隨之住下了。
奇妙,這委實太過奇妙了,巫月和寶珠不禁感慨。
此刻東西都收拾好了,客房也是一直有人打掃的,陸珩直接就可以住下,桑桑示意讓所有下人都退出去了。
她斜睨著陸珩:“蘇公子,你這便睡下吧。”
陸珩做事自然是極穩妥的,柳樹村早年有不少搬出去的人家,他就尋了其中一個套了名姓,一般人還真查不出假來。
可這樣一來,桑桑又不是傻的,她一下就猜到了陸珩來之前就把這一切都給計劃好了,包括住在她這兒,論心計深沉,她還真比不過陸珩,委實差的太遠。
陸珩勾唇一笑,忽然問桑桑:“今晚,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這次和上次一般,都是造了個一般無二的人.皮麵具,上次他就是這樣借了趙詢的臉,幾乎可以說是沒人能發現,可這回幾乎是剛打了個照麵,桑桑就發現了。
桑桑沒回答陸珩,而是反過來問:“你又是怎麼認出我的?”當時她可以戴著嚴實的麵紗。
陸珩也沒回答桑桑,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兒,他都知道。
桑桑轉身:“你睡吧,彆的事等明日再說。”
出了院子,桑桑在想,她是怎麼認出陸珩的呢,明明上次人在她眼前那麼久,她都沒發現,她閉了閉眼睛。
然後想起了陸珩站在花燈下的那一幕,自古便說骨相比皮相更要重要,其實也類似,就那一刻,她幾乎立刻就認出了獨屬於陸珩的那股子氣蘊。
她再也不會弄錯了,陸珩也彆再想用這種方式騙她。
第二天,早膳是在一起用的。
因著知道來了客,還是大齊的,寶珠就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整治了這一桌符合大齊口味的早膳。
陸珩昨兒睡得好,吃的也合口,這幾日來的疲憊幾乎是一掃而空,席間他想給桑桑夾菜來著,可一瞧見桑桑的眼神就沒有動作了,他已經住在這兒了,不能再得寸進尺了,要徐徐圖之。
用過早膳,桑桑和陸珩去了書房。
在桑桑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桑桑不喜周圍有人,故而都站的遠遠的,反倒不必擔心有人不小心聽到談話。
屋裡,桑桑給自己和陸珩各倒了一盞茶:“說吧,怎麼忽然來了巫城?”
“前些日子韃靼來襲大齊的事,你有所耳聞吧,”陸珩說。
桑桑點頭,難道這其中還有蹊蹺:“那韃靼不是時常騷擾齊魏的城鎮嗎?”
陸珩搖了搖頭,他端起茶碗,指骨分明:“我瞧著這其中倒有魏國的手筆。”
桑桑一驚,韃靼怎麼會和魏國有接觸,她相信陸珩的能力,那麼陸珩說的必然是真的,既然如此,那韃靼就是在魏國的授意下攻打大齊,可魏國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呢,難道是魏國不想再和大齊平分天下,想吞並了大齊?
桑桑這般想著,也問了出來,這會兒已經和書中的劇情很不相同了,就連齊魏兩國之間的關係也是,根本無從參考。
陸珩沉吟了片刻:“這就是此行我過來的原因之一,”他並非什麼都知曉,也是要逐一探查的。
桑桑脫口而出:“因為巫城地處齊魏交界處?”
正因為巫城離魏國近,而陸珩又不好冒險進入魏國城內,這才選擇來巫城,桑桑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
陸珩定定地看著桑桑:“還因為你,因為我想見你了。”
若不然,他大可派遣手下的良將過來查探,他手下有那麼多能力出眾之人,交給誰都行,可偏偏他親自過來了。
這一節桑桑自然也能想到,她不知怎麼回答陸珩,就轉過了話題:“那大齊你留下的假攝政王可信得過?”
陸珩過來了,大齊卻沒有亂,自是因為那裡留下了一個假攝政王,隻要套上麵具便好。
“你放心,是我手下心腹,”他既敢離開大齊,就是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的。
說罷,陸珩唇角微勾:“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如今也到我了。”
桑桑一愣,然後說:“你說。”
她等了半天,以為陸珩會問她什麼刁鑽古怪的問題或是什麼不合理的要求,可陸珩隻是說:“如今我算是客,客人既來了,主人自是要招待的。”
“桑桑,這幾天你便帶我走一走巫城吧,”陸珩說。
桑桑沉默了片刻,然後想起陸珩這一路的艱辛,又覺得自己隻是招待陸珩去巫城遊玩,實在是小事一件,她總是要儘主人的責任的,就道:“那好。”
說是讓桑桑帶著陸珩在巫城遊玩一遭,可桑桑也……不大了解。
她畢竟是後來才回來的,一回來又是忙的不行,好不容易有時間了,可又礙著聖女的身份不好四處走動,對巫城也是不大了解的。
為此,桑桑特意問了巫月,巫月自幼長在巫城,自然熟知巫城的一切,她特意給桑桑寫了一整頁信紙,上麵詳細的列了巫城好玩的地方。
於是乎,桑桑帶了麵紗和陸珩一起去了巫城的祭祀處。
巫城向來神秘,拜訪信仰也和齊魏不同,在外人看來自然也很神秘,不過陸珩卻早就知道了,他是鎮國公府世子,早前就了解過巫族,可此刻看著給他講解的桑桑,陸珩卻沒有告訴桑桑。
之後又去了許多地方,處處都有巫族的特色,桑桑和陸珩玩的十分開心。
前幾天都沒歇著,陸珩怕桑桑身子受不了,這一日便去了巫城城裡的街巷走走看,兩人信步走到了一間成衣鋪子。
陸珩就見桑桑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了,果然女子都最喜衣裳首飾。
這成衣鋪子裡的衣服十分好看,因著結合了巫族和齊魏的特點,還有股子說不出的韻味,桑桑幾乎是瞬間就喜歡上了,不過她到底還是記著是來陪陸珩逛街的,就給陸珩挑了兩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