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幺/文
他想要的?
安睿元聽到已牧含混的聲音, 微微睜開眼睛盯著著他的臉,他沉思了一會兒,再結合他現在的表現, 忽然有些明白了。
已牧肯定誤會了一些事情, 因為之前自己對他情不自禁,所以他以為他想要的就是這些……
雖然這樣說也沒錯,他確實想要麵前這個人, 但是目前他還沒想到這個層麵, 在占有身體的前提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安睿元隻是想讓已牧成為他的學生而已。
但是這樣的發展好像也不錯……他投懷送抱,自己沒有理由拒絕。
安睿元微微垂下眼睛, 他不再猶豫,他張開手環抱住已牧的身體, 然後摟著他用力拉進自己懷裡。
已牧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想必剛剛豁出去的那副駕駛也是強裝出來的, 安睿元心裡覺得好笑,還有些惡劣地期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已牧隻覺得自己的舌尖忽然被咬住,安睿元反客為主地糾纏住他,他用手掌托著已牧的後腦勺在他嘴唇上用力啃吻。
已牧被他摸出冷汗了, 他以前就知道伺候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現如今更是切身體會到……他很想把安睿元打一頓。
可是不行, 得先救出他爸, 得先救出他再想彆的……
安睿元完全不知道已牧在想什麼, 他摟緊已牧的身體, 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小瞧了他。
已牧平時總是穿著寬鬆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瘦削,但是脫了衣服之後,好像也不是那麼瘦。他腰背到肩頸處的肌肉線條非常健康,寬肩窄腰,手臂上的肌肉勻稱有力,胸部的肌肉呈大括號的形狀向外凸起,弧度圓滑……如果不看他那張喪兮兮的臉,隻注意脖子以下,也算得上一具能迷倒萬千Omega的肉_體。
安睿元摟著他,在已牧耳邊輕聲吐息:“身材不錯。”
這是當然的,已牧老媽本家是開武館的,他的姥爺和幾個舅舅,個個都是練家子。已牧從小也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姥爺就教他練這練那……這些年功夫沒放下過,到現在雖說不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樣樣精通,卻也都摸過,都使過。老人家總告誡他,練武得勤,已牧聽著也記下了,日日都要抽出一點時間來耍一陣。
一開始決定練武隻是覺得有趣,成年後分化了性彆,便專注於鍛煉身體,再到後麵成了警察,覺得練武對本職工作沒壞處,就也沒放下。不過他其實並不算是個優秀的學生,他沒有確定的時間規劃,對自己的要求也不嚴格,一切都隨心隨性。
但是他的體格和身手,拜練武所賜,比普通人強很多。
……但是這種直白的評價讓已牧有些受不了。他聽清安睿元的話之後,一瞬間臉漲得通紅,再蔓延到整個上半身,都紅透了。他本身屬於白皙的類型,現在一紅起來,整個人跟隻蝦子似的。
被同性誇獎身材也不是什麼好事吧,總之在這種場合誇獎他不是什麼好事……
已牧很清晰地感覺到安睿元的動作,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剛被拆封的手把件兒似的,安睿元對他充滿了好奇,他現在正努力地在探索他的各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太糟糕了。
已牧下意識要躲開安睿元,但是馬上被後者壓著後頸重新拉回來,安睿元一隻手捧住他的側臉,強迫已牧揚起頭,舌尖毫不客氣地侵入他的口腔,已牧在接吻這方麵完全是個菜鳥,被他親了一會兒便覺得喘不過氣。
他側開頭深吸一口氣,但是又馬上被拉回來。安睿元抱著他的時候,手指還越過已牧的後頸,輕輕搭在已牧後頸中央的位置。
這個動作觸到了已牧的底線,雖然他一開始決定不管安睿元對他做什麼他都會忍著,可是他身為Alpha的本能還在,安睿元居然敢碰他的性腺……這個混蛋……
已牧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用力推了安睿元一把,眼睛裡都是怒火,但是安睿元好像猜到了他會有怎樣的動作似的,迅速抓住已牧的手腕,用力一扯,瞬間將自己與已牧的位置互換,把他狠狠摔在窗玻璃上。
安睿元手臂上的傷口被扯到了,疼痛令他的動作帶上些殘暴。他一隻手掐在已牧脖頸根部,拇指緊緊壓住了他的頸動脈,然後將嘴唇湊近他突兀的喉結。
“怎麼,你不是要給我想要的麼,現在後悔了?”
他說著張開嘴往已牧的喉結上咬下去,力道不重,更像是調情,扶在腰上那隻手也順著已牧的肌肉線條一路滑上去,一直滑到他肩膀。
已牧的胸口因為情緒激動而急促地起伏著,在安睿元啃咬他的時候,他的喉結快速滑動一下,被他撫摸碰觸過的皮膚敏感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感覺到安睿元濃烈的信息素正緊緊包裹在他周身,然後慢慢收縮裹緊,這讓他非常難受,排斥同性的信息素才是Alpha的天性,他不能正常地接納安睿元,這也是他排斥同性戀的一個重要原因——順從天性的話,他們就不該在一起。
“等一下……”
已牧閉了閉眼睛,側過頭躲開安睿元的嘴唇,他的手還環在自己腰上,另一隻手則覆在他的頸後,已牧現在麵臨的是進退兩難的境地,不管往哪邊躲,都被安睿元掌控著弱點。
不過在已牧喊停的時候,安睿元還是停下來了,已牧盯著他,聲音有些抖:“先放了我爹。”
安睿元疑惑地挑挑眉頭:“你爹?”
已牧見他如此反應,一把抓住安睿元的衣領將他拽到自己麵前,他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要裝無辜!你以為我為什麼來找你!”
安睿元仍舊是一臉不明白的表情:“不是你自己想通了麼?”
“安睿元!”
已牧快被他氣瘋了,他用力抓住安睿元的衣領,雙目赤紅地盯著他:“如果不是你派人抓走了我爹,我才不會來找你!”
“嘶——”
安睿元被扯到傷口,痛得倒抽一口涼氣,已牧愣了愣,下意識鬆開手——怎麼回事……他受傷了?
安睿元此時終於明白誤會的因由了,怪不得已牧會忽然做這種出格的事,原來他以為自己抓了他的父親?但是這個誤會的根源是從哪來的呢?他根本沒有見過他的父親,更遑論抓了他,更不會用他的家人威脅他做這些事。
不過麵前這個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心軟,就算以這樣的惡意揣測他,竟然還能再自己表現出不適的時候鬆開手?
安睿元忽然笑了一聲:“在你眼裡,我竟然是那種為了一己之私仗勢欺人的人麼?”
已牧盯著他沒說話,但是他臉上的意思很明顯——他安睿元就是那種人!
“雖然這樣的手段很好用,但是我不屑用,而且,我也絕對不會強迫彆人。”
安睿元說完,摟著已牧的脖子往他這邊用力一拉,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尤其是對你。”
“……”
安睿元輕輕側過臉,嘴唇幾乎碰到已牧的耳垂:“我願意等你做決定,多長時間我都願意等。如果真的要用強迫的手段令你屈服,我為什麼要等這麼長的時間。”
已牧有一瞬間被他的話打動了,他微微愣怔:“那我爹……為什麼會被你的人抓走?”
安睿元的表情不怎麼好,他放開已牧轉身坐回沙發裡:“手底下那麼多人,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有一兩個不開眼的,還是你想讓我在所有人麵前宣布你是我的人,誰動了你的家人就會倒黴?”
已牧頓時結巴起來:“誰、誰是你的人了!”
安睿元攤攤手:“不是麼,你現在還在色_誘我。”
他低頭看一眼自己赤_裸的上半身,惱羞成怒,迅速走到一旁把扔在地上的襯衫撿起來恨恨地披回身上:“既然你沒有抓我爹,剛剛乾嘛……”他說到這裡有些說不下去,鬨了半天,難道是自己一廂情願搞出來的烏龍?但是安睿元也確實占他便宜了……
安睿元對此毫無歉意:“我又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你投懷送抱,我為什麼不接。”
接!接你奶奶個腿兒!安睿元還真是個喜歡同性的變態啊!他又不是Omega,既然沒有那種意思,就拒絕他啊!
已牧現在有點窘,沒想到這件事隻是自己鬨了個烏龍……
“……我不跟你鬥嘴,那現在你能不能放了我爹。”
安睿元盯著已牧,眼神深邃:“可以,不過,你要跟我做個交易。”
已牧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剛剛還說不會強迫我……”
“但是我想要你。”
“……臭不要臉!”
安睿元瞥他一眼:“想多了。我是說考軍校的事。”
他將已牧之前交給他的那張紙拿出來,在他麵前晃晃,然後隨手扔在桌上:“你今天拿了這個來見我,我就當你答應了,不能反悔。”
已牧看清他手裡拿著的東西,稍稍鬆了一口氣,現在想來安睿元倒是可能從一開始說的就是進軍校的事,都怪他說那麼多迷惑性的台詞,才讓他順著自己的思路越發散越遠……
已牧雖然對之前自己的行為有些羞惱,但是他還沒忘了今天來這裡的主要任務,今天得把老爸救出去才行。
已牧轉到安睿元旁邊:“那……我答應了,你能讓你的手下放人了麼?”
安睿元忽然笑了聲:“你現在為了救你父親委曲求全,答應我的要求不過是權衡利弊。”
已牧愣了愣,安睿元繼續說道:“我想要的是一個真心實意想加入我的軍隊,真正心係天下的戰士,不是一個委委屈屈的投機取巧者。”
已牧皺了皺眉頭:“我沒有覺得委屈,之前隻不過是因為……”
因為安睿元的事在鬨彆扭……
他當然無法把這句話說出口,已牧認真地看著安睿元:“我可以向你發誓,既然答應了你,那麼從身到心,我都會以一名軍人的標準要求自己。”
安睿元與已牧對視了一會兒,輕輕挑挑眉:“好吧,暫且相信你。那你倒是說說,我哪個手下抓了你的父親。”
“……你都不記得麼?”
安睿元的表情很理所當然:“下麵那麼多事,如果事無巨細我都過問,豈不是要累死我。”
已牧頓時顯得有些著急:“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領頭的長得還挺周正,高鼻梁單眼皮……右……右嘴角有顆痣……其他的我也不記得了。”
安睿元瞥他一眼:“如果單純是帶兵的軍官,應該沒資格親自見我,你描述了容貌也找不到人。什麼事件?”
“查夢生香的……他們在我家綢緞鋪搜出一箱東西,說是夢生香。”
安睿元的表情終於有變動了,他皺了皺眉頭:“夢生香?稽查隊確實是我派出去的,現在全城範圍內都在搜查夢生香。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家裡竟然賣這個東西?”
已牧氣得要跳起來:“我們沒賣!我們家是賣綢緞的!是正經生意人!誰知道他們從哪兒弄了一箱臟東西來栽贓我們!你再胡說老子動手打人了!”
安睿元微微揚起下巴:“我不是說讓你對我客氣點兒麼。”
已牧微微一噎,低下頭用力握緊拳頭:“……對不起。”
安睿元瞥了瞥已牧,呼出一口氣,然後伸手拿起一旁的電話機撥了個電話:“今天稽查隊抓到一個……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他後一句是問已牧的,後者趕緊湊上來:“已永林,永遠的永,樹林的林。我們家店鋪的位置在黃金大道12號,就今天上午的事兒……”
安睿元聽到這裡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不過他很快移開視線:“黃金大道12號,有個綢緞鋪的老板叫已永林,放他回家。”
已牧一直密切地盯著他,見安睿元皺眉他就緊張。
“什麼事太多,事少我養你們乾嘛?難道你要我自己去查?”
安睿元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看已牧一眼:“行了吧?”
已牧抿住唇角,直起身垂頭站在一旁,安睿元見他這幅模樣,忍不住問道:“又怎麼了?”
已牧支支吾吾道:“……謝謝。”
安睿元本來被已牧吵得有點冒火星,聽到他彆彆扭扭地道謝,那點火星又給澆滅了,他忍不住笑出聲:“現在知道跟我道謝了,你不是要日我祖宗麼。”
“……”
已牧沉默了一下,小聲道歉:“之前是我的錯,我太衝動了,誤會了安將軍,還拿些市井粗鄙之語汙將軍的耳朵,還望安將軍大人大量,寬恕則個……”
“行了行了。”
安睿元擺擺手打斷已牧蹩腳的道歉,他也不知道已牧這性格到底怎麼培養出來的,還真是能屈能伸……明明剛剛還一副想跟他拚命的樣子。
安睿元見已牧說完這些話還站在那裡不走,但是他的傷口已經疼得不行了,於是好笑地看著已牧:“還不走?怎麼,想繼續剛才的事?”
已牧這次倒是沒把安睿元的話放在心上,他現在臉色發白,身上還有股隱約的血腥味兒飄過來,顯然是受傷了……
“你的傷……怎麼回事?好像裂開了。”
可不是裂開了麼,他淺綠色的軍裝襯衫上透出了紅色的血,看起來還挺嚴重的。
安睿元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已牧急忙又道:“我是聞到味道了,你不想說就不說。”
安睿元有些無奈,用另一隻手撐住額頭,斜眼瞧著已牧——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怎麼看怎麼順眼,這要是換彆人在他跟前嘰歪這麼長時間,早就叫警衛員鏟出去了。
已牧不知道安睿元在想什麼,被他盯得渾身汗毛倒立,並開始後悔——他是不是……不該多問這句……他太多嘴了吧?!
“會包紮傷口麼?”
安睿元保持著那個姿勢坐在昏黃的燈光下麵,那一瞬間已牧忽然覺得,他這樣好像個……女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常受傷,安睿元床下的櫃子裡居然還放著藥箱,已牧還以為他是那種自己一個人藏在後麵,讓手下在前麵拚命的類型。
安睿元的槍傷還很嚴重,為了不讓傷口再裂開,他隻能微微仰躺在沙發上,已牧則坐在沙發扶手上,這樣方便給他處理傷口。已牧一邊給他解襯衫的扣子,一邊思考——剛剛他好像抓住了點什麼,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讓它隨著自己的思維溜走了。
“白天的時候你去黃金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