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幺/文
安睿元帶已牧看的是威爾送他的那台私人機甲, 那台機甲放在一個小倉庫裡,這大概是安睿元的私人倉庫吧。
已牧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機甲。之前當然也是見過的,但是卻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好印象。
已牧忍不住上前輕輕撫住機甲的外殼,小聲問道:“這就是……”
飛天將的縮小版?確實看上去好像弱了很多,飛天將可以載炮, 可以變換形態, 與那個相比, 這台就是純娛樂性質的機甲。
不過已牧心裡明白, 就算是純娛樂性質的機甲也是非常珍貴的了,安睿元為了這台機甲甚至給出去一塊沉香木。
“是的, 威爾還是很講信用的, 雖然遲送過來幾天。你不要小看它,飛天將能不能研製成功,都看它的了。”
安睿元在一旁看著已牧,見他眼睛亮閃閃的,笑問道:“你想上去試試麼?”
已牧下意識搖頭:“不……”
他說完才回過神來, 側過頭看著安睿元再次搖搖頭:“不用了吧。”
安睿元卻拉住他的手,牽著他往機甲的門邊繞過去:“過來。”
已牧被拉到門邊, 看著那扇銀亮的門吞了吞口水——恐高這件事,還不能告訴安睿元,他不能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
可是, 已牧內心又不想拒絕安睿元的邀請。
他想過要逐步克服自己恐高這件事的, 但是不能光想啊, 光想可不行……他這麼多天沒有做過任何訓練, 也沒有做過任何嘗試,怎麼可能有進步,或許這就是個機會。
安睿元在一旁疑惑地問道:“怎麼,真的不想試試麼?”
已牧咬咬牙,硬著頭皮說:“想。不過……我不會開。”
安睿元一時失笑,隨即玩笑道:“你想開我也不會交給你,這麼金貴的東西哪能隨隨便便交給你。你坐副駕駛,我今天就給你做一次司機,帶你上天轉兩圈。”
“呃……”
“好了,彆發愣了,上來。”
安睿元說完把機甲門拉開,然後自己繞到另外一邊門,坐到駕駛位上。已牧見他興致勃勃,抬起頭看了一眼黑下來的天幕,努力吞吞口水——現在天黑看不到東西,應該沒關係吧,大不了上去了之後,他不往下麵看就好了。
他以前隻是告訴自己,不會向往這些東西,但是就像他以前靠理智拒絕參考軍校一樣,就算壓抑著自己,內心其實還是向往。
這台私人機甲不愧是個人娛樂向的,機甲內部被布置得非常舒服,已牧下意識摸到自己坐著的墊子上,居然都軟得不可思議。
“坐穩了。”
安睿元打斷了已牧的走神,他側頭看了安睿元一眼,後者微微勾起唇角,把搖杆輕輕往後推過去。機甲穩穩地從地上升起,那種微妙的失重感讓已牧睜大眼睛,借著昏暗的光線,已牧透過玻璃看到外麵的景象,慢慢遠離自己的視線,他差點條件反射地閉上眼——恐高這毛病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克服的。
這台機甲不愧是帕姆斯星球最高端科技產物,起飛的時候連點噪音都沒有,已牧還看著外麵的景象,機甲已經悄無聲息地從倉庫門口飛了出來。它的速速很快,慣性產生的失重感讓已牧下意識抓緊了身下的墊子。
已牧盯著前方黑漆漆的天幕,從後脖子到脊椎慢慢有種汗毛倒立的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也起來了——還以為看不清底下會好一點,沒想到還是這麼嚇人。
而且他的恐高症帶來的恐懼與以前所經曆過的任何的恐懼都不一樣,那是一種仿佛遊走在生死線邊緣的恐懼……即使閉上眼睛都從渾身的毛孔往身體裡浸透的恐懼。已牧深吸一口氣,卻覺得自己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掌蓋住,他下意識回過頭,發現安睿元正眉頭微蹙地盯著他。
安睿元此時已經鬆開了手柄和操控盤,神情專注地看著已牧,他見已牧回過頭來,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臉色很蒼白。”
已牧下意識搖搖頭,想把手抽回去:“你不專心駕駛麼,小心掉下去。”
“這你不用擔心。”
安睿元耐心解釋道:“這架機甲是半自動的,隻有轉換方向的時候需要調整手柄和操控盤,大部分時間都可以解放人力。”
他用力捉緊已牧的手,盯著他道:“我現在比較擔心你,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已牧慢慢吐出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可不想現在就被安睿元發現自己恐高這件事:“我……挺好的啊……可能第一次坐機甲,有些……嗯……”
“害怕麼?”
“我才不怕!”
安睿元聽到已牧急切的辯解聲,舒展開緊鎖的眉頭:“第一次嘛,難免的,不丟人的。”
他說著把機甲調到一個慢飛的檔位:“這台機甲的速度可以達到很快,如果用最高速度行駛,這樣飛一夜,可以飛到星球的另一端。”
已牧張了張嘴,下意識往窗外看去,他感覺到安睿元慢慢握緊了他的手,這次卻沒有掙脫開。窗外依舊是黑漆漆的,稍微往下看去,可以看到許多星星。
不,星星是不會掉到地上的,那應該是燈火……萬家燈火串聯在一起,形成了數條銀河,原來他們已經飛得這麼高了。
一想到高,已牧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他一邊覺得在這樣高的地方非常刺激,一邊又覺得恐懼,身體好像在不斷往下掉似的,眼前也跟著眩暈起來。已牧下意識抓緊安睿元的手,然後強迫自己把視線收回來。
安睿元他看了一眼他們緊握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將已牧輕輕包裹起來。
但是已牧一點反應都沒有,沒有想掙脫他,也沒有反對,隻是僵著身體靠在靠背上,好像麵前是多恐怖的東西似的。
安睿元何等敏銳,他很快察覺到了已牧的反常,他下意識順著已牧的手臂輕輕往上摸,摸到他的脊背時,驚訝地發現他整個人都僵了。
“你……”
安睿元下意識轉過頭,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卻見已牧正瞪著眼睛死死盯著他,駕駛艙空間本來就不算大,副駕駛和駕駛位的椅子都是連在一起的,他這樣一轉頭,便幾乎要貼在已牧臉上了。
安睿元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將接下去的話說完:“好像很緊張。”
已牧竟不像往常似的推開安睿元,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安睿元覺得他很不對勁,卻見已牧忽然輕輕闔動嘴唇,用更輕的聲音說:“你這麼摸我,當然會緊張。”
這句話讓安睿元非常震驚,這對於已牧來說幾乎是不可能說出口的話,他最近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跟他鬨彆扭,幾乎都想把他從自己生命中拉黑了一樣,這種情況下,已牧居然能說出這種像調情一樣的話?
是的,調情,這絕對是調情。
為什麼呢……
已牧凝視著安睿元的眼睛,喉頭在頸項中間上下滑動一下,視線順著他高挺的鼻梁一直滑下去,落在安睿元的唇上,他的唇有些薄,但是上唇正中央卻有一顆非常性感的唇珠,不說話時顯得有些乖巧。
已牧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仔細地打量安睿元,仔細看,會覺得他好像屬於那種令人很容易心動的類型。已牧忽然閉上眼,微微傾身用力吻在他的唇上。
安睿元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剛剛的氣氛確實變得非常曖昧,但是他以為已牧會躲開的,沒想到他這次不僅沒有躲開,反而是主動靠上來了。
這短短一段時間之內發生了什麼?
已牧吻住安睿元之後,發現對方並沒有如他所願地轉移注意力,反而好像更加疑惑他此刻的行為——但是他不能再讓安睿元深思下去,他這麼聰明,想得越多,便離真相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