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頷首，嗯一聲，然後剝完兩隻蝦，放到穆離越碗裡。
穆離越自然地吃完聞離為他剝的兩隻蝦。
這是穆離越手受傷後，他們吃飯的日常，有時候聞離還會喂他吃，但極少數，因為穆離越的左手沒受傷。
聞離又幫忙把排骨肉剔下來，肉夾到穆離越碗裡。
做完，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餐桌上還坐著穆離越的親人，他動作越來越慢，最後停下來，有點尷尬。
穆昭庭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欣慰地笑起來。
穆爸爸溫聲說：“看你們這麼好，我們很高興。”
穆離越捏了捏聞離的指尖，含笑注視他。聞離抬眸，視線掃過每個人，望見他們滿意、開心的神色，不安情緒徹底消失了。
他也笑起來，接著往穆離越碗裡夾青菜，“你今天分量的肉吃完了。”
他還必須忌口。
穆離越不挑食，同樣津津有味地吃青菜。
吃過晚飯，穆離越被穆爸爸叫走說事，穆昭庭回書房處理工作，客廳就剩下穆媽媽和聞離兩個人。
聞離絞儘腦汁想話題。
忽然他聽穆媽媽開口：“離越跟你在一起過得很幸福，在遇見你以前，我很久沒看他笑了，謝謝你。”
聞離抬頭。
對穆媽媽，他心情其實有些複雜。
他一想起來穆離越當年差點因為她走丟，就會驚得冒一身冷汗，忍不住替穆離越生氣。
“離越跟你說過我的事，對嗎？”她泡了一杯花茶，遞給聞離。
他接過來，捧著杯子，“嗯。”
穆媽媽的笑容淡下來，多了些難過，“我對離越有很多愧疚和歉意，想要彌補，他卻不願給我機會了。”
“我曾經很擔心他，但幸好你出現了。”
“知道你們在一起以後，我很開心。”
聞離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便沒說話。
穆媽媽的聲音輕緩，繼續說：“他願意重新相信愛情，你願意愛他，陪著他，我非常感激你。”
聞離沉吟了會，認真說：“我會一直陪著他，愛他的。”
“好，你們好好的。”穆媽媽擦了下眼角，重新笑起來，“你想看看離越小時候的照片嗎？”
“想！”聞離眼睛亮亮的，猛點頭。
穆媽媽起身，“你等我一下。”
她上樓，沒多久拿著兩本厚厚的相冊下來。
相冊是被精心保管的，沒有一點灰塵，也看不出陳舊的痕跡，聞離挪到穆媽媽身邊，腦袋湊過去看。
穆離越的照片很多，從剛出生到會爬、長牙齒、牙牙學語，再到幼兒園、小學，每張都帶著開心的笑，可以看得出來，為他拍照的人，一定特彆愛他。
小時候的穆離越非常可愛，雙頰帶著嬰兒肥，短胳膊短腿，照片裡的穆離越跟電視裡的小童星並不一樣。
聞離輕輕地摸過這些老照片，仿佛能夠穿越時光，觸到那個年紀穆離越的臉龐。
一本相冊翻到後麵，穆離越臉上的笑容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抿緊的唇角，原本帶笑的眼睛，也隻剩下黑沉一片。
“這一年，離越小學三年級。”穆媽媽手指蜷了下，聲音染上痛苦，“就是這一年，我害他差一點走丟。也是從這一年開始，除了拍戲，他就不怎麼笑了。”
還這麼小。
才八歲。
聞離心尖像是被人掐了下，疼意一點點蔓延到整個胸腔。
“他因為我，極度缺乏安全感，對事物越發偏執，控製欲、占有欲比常人都嚴重很多。”
穆媽媽轉過頭，深深望著他，話裡多了些懇求，“我希望你能多包容他，把愛意多向他表達出來，讓他能有安全感。”
“我會的。”目不轉睛看著照片上小小的穆離越，聞離說。
曾經，他和穆離越都犯了錯。
但再也不會犯了。
他們並沒有在穆宅留宿，十點左右，就離開了。
一回到家裡，聞離就抱住了穆離越。
穆離越愣了愣，摟著他到沙發坐下，聞離蜷了蜷，整個人往他懷裡鑽，腦袋埋在他的脖頸。
“阿離？”
“嗯。”聞離悶悶的。
“怎麼了？”穆離越拍他背脊，又低頭吻了吻他的發梢。
“沒有。”聞離更緊地抱住穆離越，“就是想抱著你。”
穆離越聽完，輕笑一聲，“那就抱著。”
說著，他也收緊手臂，用力抱住懷裡的人，嘴唇擦過他的脖頸，親在耳畔。
他們擁抱了許久。
好一會，聞離才鬆開穆離越，卻沒從他懷裡離開，而是岔開腿繼續坐在他腿上。
這個姿勢，他比穆離越高出一些，便低下頭注視他。
“阿離。”穆離越低低喊一聲，掌心輕撫他的後頸，稍稍用力，往下壓了壓。
聞離便順勢，撅起嘴巴親了親他。
而後，又主動加深這個吻，吻的細致而深入。
分開時，他額頭抵著穆離越，緩了緩，直到缺氧的感覺消失，才從他懷裡爬出來，跪坐在沙發上。
他直直望著穆離越。
穆離越沒催促他開口，也靜靜凝視他，眼神溫柔。
“哥哥。”聞離突然喊。
穆離越揉了揉他的耳垂，嗓音很輕，“嗯。”
“男朋友。”他繼續喊。
“我在。”穆離越的唇角彎了彎。
“我愛你。”聞離認認真真的，注視他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這句話，以後我每天都會跟你說一遍。”
他舔了舔唇，又親了親穆離越的眼尾，“我隻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