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叫賈代善這一賣關子,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爹說辦法在他身上,可是他使勁想也沒想出自己有什麼辦法來。
“爹,到底有什麼辦法在我身上啊?我就是皇上身邊一侍衛,你總不能要我直接跟皇上告一狀吧!那宮裡就跟個篩子似得,我要敢開那口,那所有人都得知道,爹你不得把那些皇子皇孫都得罪給遍啊?”
代善看賈赦急的是抓耳撓腮、哇哇大叫,是撫須大笑。現在賈赦是年歲漸大,又有差使上身,所以等閒小事都是他自己做決定。而且賈赦不比賈政隻是死讀書,他常年混跡京城,鬼主意多,就算涉及榮國府的一些事情代善都放心叫賈赦拿主意。代善是很久沒看到賈赦這麼急切的詢問自己的樣子了。
代善看著賈赦,是深覺就算孩子大了,有主意、有想法了,可畢竟曆練有限,還不能整合所有資源來看事情。不過這樣也好,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還能多教一教兒子,叫他以後少走彎路。
“恩侯,咱們榮國府雖然崛起時間不算長,不比那些世家。但是經過幾代人的聯姻經營,也算是京城裡一個大家族了。要知道,有時候看一個家族的走向,不一定隻盯著他本身,還得盯著他的整個關係網。當然有時候一個家族要做什麼決定,放出什麼消息,也不一定要事事自己出麵。”代善看賈赦左思右想都不得要點,是終於發言提點了賈赦。
賈赦聽他爹說到家族和關係網,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代善的意思。其實賈赦之所以難想到這一點也是原因的,實在是上輩子的禍事導致的。
上輩子賈赦雖然是名義上的榮國府的掌舵人,但是需要賈赦做主的事情基本沒有。賈赦即是身在局中,又看在局外,榮國府幾乎都是跟著那些所謂的姻親走的。一會兒跟著王家支持大皇子,一會兒跟著寧國府下注太子,後來又跟北靜王府、南安王府攪合在一塊。在上位者看來,不管怎樣榮國府就是個牆頭草,明明沒什麼本事,偏偏自視甚高。要清算可不得找這種上蹦下跳的軟柿子捏嘛。
就因為榮國府上輩子受夠了姻親帶來的傷害,所以現在賈赦行事幾乎是不考慮著方麵的因素,若不是榮寧二府都姓賈,怕是賈赦連寧國府都不想搭理。
賈代善早發現賈赦有這方麵的兆頭了,所以抓著這次機會,是想多教一教賈赦。
“爹,您的意思是通過與咱們家交好的人家放出風聲去,讓那些拉攏的人知道咱們的立場,然後委婉的拒絕他們嗎?”
代善看賈赦想到了這一點,雖然沒中到靶心,但也算略有所得。“你說的這個做法不是不行,但你有沒有考慮過其實他們早就應該知道我榮國府的立場,可是還是忍不住要來拉攏咱們。這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利益動人心嗎?他們看著咱們榮國府的能量,想要將咱們收歸麾下,又覺得從龍之功,帶來的利益定能晃動人心,所以才都找上咱們。”
“這麼說來,他們就算知道我們不想答應他們,也會用各種手段逼迫咱們答應,這不是咱們單單說拒絕就可以的。”賈赦有些明白代善的意思了,“那爹你說的辦法是什麼呢?”
“赦兒,你之前說過聖上不喜文官武官攪在一起,既然你看到了這一點,你告訴為父這是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若是臣子的力量都集中了,自然就有資本對抗皇命,更有可能會架空聖上,將上麵人弄成擺設了。所以聖上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他會想要看到兩幫大臣處於對抗狀態,他從中調和,這樣才能最大的體現皇權。”
“你說的對,這就是根本所在,所以自從唐朝允文允武的世家覆滅以後,基本能同時掌控文武大權的官員集團就沒有了。若是想咱們榮國府一般想要由武轉文,今後勢必就得放棄軍中勢力,這就是為什麼你雖武藝高強,但是不喜讀兵法,我也從不強求的原因。你越是武藝高超,越能保衛聖上安全,但是不懂帶兵打仗,就算日後聖上給你武官之職,你也隻是空有名頭,不需要擔心聖上忌憚你。”
“難怪呢,我說爹你後來怎麼不逼著我看那些書了,原來是這樣啊!”賈赦聽代善這麼一說,算是反應過來了,原來他爹早就計劃好他的道路了。
“恩侯你既然看穿文武兩道不相容,那你再看看朝堂上其他的勢力劃分呢?”
“其他的勢力?按照現在來算的話,大皇子一派應該算是一方勢力,主要是大皇子當年帶兵打仗積累下來的武官勢力。再來就是三皇子的勢力,主要以三皇子的外家李家為首,聯合江南的甄家組成的。當然最大的是東宮的勢力,也就是太子的力量,裡麵出了劉家以外,還有聖上多年來替太子積累的力量,另外還有四皇子現在聲名不顯,也是隱藏於太子勢力之下的。然後就還有咱們這些中立的人家,雖有些鬆散,但是不失為一股勢力。”
“你說的不錯,以皇子為首現在劃分的勢力基本是沒錯的。但是這些勢力行成的原因卻不是這麼簡單看支持的人就成的。”
“都說武可定國,文可安邦,武官要爭的就是軍權,誰有軍權誰的拳頭就大,就說的上話。但是文官要爭的可就多了,六部中除了兵部有一半武官勢力外,都是文官,他們要爭治理地方的權,要爭安置官員的權,要爭管理錢財的權,這麼多的權利,這麼多的利益,勢必就代表了文官集團不可能是一個整體。你現在看到李家和劉家沒有支持一個皇子,難道是因為他們的眼光就這麼獨,隻看重自己的皇子能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