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橋看著鬥牙王,發現他並沒有即將麵臨死亡的恐懼,他甚至連身體上露出白骨的傷痕都不在意,一心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為兩個孩子撐起一片天地。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橋橋望著鬥牙王,試圖激起他的求生意誌,“教導孩子是父親的責任,你不應該看顧他們長大嗎?你的次子才剛剛出生吧!”
鬥牙王坐在地上靠著一塊兒巨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千手小姐,謝謝你。”
可是他是真的堅持不住了,在和龍骨精的戰鬥中損耗了妖力,龍骨精的攻擊又傷害到了他的身體,之後又連夜奔襲,前往蒼鐮城救援十六夜和他的孩子,在和刹那猛丸的戰鬥中,有片刻時間幾乎壓製不住叢雲牙這把附有邪靈的劍,甚至讓它反噬了靈魂。
靈魂不全、身體重創、妖力損耗。
構成生命的三樣要素都受到了傷害。
這樣的鬥牙王無論如何都活不下來了——沒有人救得了他。
現在能夠站在橋橋麵前,也不過是他憑借著一口氣硬撐著而已。
橋橋看著他悲傷又無懼的表情,也明白了他的決心。
“你剛剛說你的長子名為殺生丸?”橋橋不再多說什麼,而是翻動著意識之書,在裡麵找到了白發金眸帶著紅色妖紋的殺生丸。
“是。”鬥牙王認真點頭。
“我會將他帶到幼兒園的。”橋橋將意識之書停留在殺生丸那一頁,平攤開,放在地上。“在你的次子需要的時候,我們也會將他帶回來。”
“多謝!”鬥牙王化成巨大的白犬,“四魂之玉在除妖師的村落,但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請務必小心。”
說著,鬥牙王將爪子按在橋橋的意識之書上,將自己的妖力輸入其中。
就如同鬥牙王自己所說,最終他僅僅保留了能堅持著前往墓地的力量。
鬥牙王收回爪子,巨大的白犬對著天空中的圓月長嘯,伴隨著零落的梅花,最後看了一眼橋橋就要離開。
“鬥牙王!”橋橋叫住白犬。
白色巨犬回頭看向雪地中一襲白衣的少女。
“你的次子我沒辦法,但再看一下你的長子吧!”
說著,橋橋撕下代表著殺生丸的書頁,書頁向天空中飄散,化為煙塵,升起濃霧。
濃霧散去之後,在鬥牙王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一個身著繪有六角梅的白色和服,銀色半長發、小小隻的殺生丸站在了橋橋身邊。
紅色的妖紋和彎月妖紋,金色的眼眸,白色的犬尾搭在右肩上,殺生丸的樣貌和鬥牙王有八分相似,卻比鬥牙王看上去更精致漂亮,大概是像了母親。
看上去隻有人類孩子四歲大小的殺生丸看到如山嶽一般的巨犬也沒有害怕,而是略帶疑惑的開口,“父親大人?”
橋橋後退半步,將空間留給這對父子。
鬥牙王變回人類的形態,遠遠的凝望著殺生丸,聽到殺生丸的聲音,他不再遲疑,踩踏伴隨著雪地裡吱呀吱呀的響聲,鬥牙王大步走到殺生丸麵前,寬厚的手掌揉了揉殺生丸的頭發,單膝跪地讓自己和殺生丸同一個高度。
“殺生丸,”鬥牙王扣住殺生丸的腦袋,用自己的額頭貼著殺生丸的額頭,像是傳遞某種信念,“願你擁有自己的道,強者的路上永不孤獨。我……”
我愛你。
隻是對孩子感情內斂的鬥牙王最終也沒說出這三個字,而是選擇了一種更委婉的說法——
“我會永遠注視著你。”
說完,鬥牙王也不管幼年狀態的殺生丸是否理解,重新化為白色的巨犬,背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之中,再也沒回頭。
在鬥牙王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後,橋橋走到殺生丸身邊,“殺生丸?”
小小的殺生丸抬頭看向橋橋,臉上無喜無悲,仿佛看透了父親的命運一般。
“你父親將你暫時托付給我啦!”因為鬥牙王的離去,心情不佳的橋橋強打起精神,露出一個笑容,對殺生丸伸出手,“我是千手橋,請多多指教。”
“殺生丸。”小小的殺生丸已經有了幾分長大後的風采,但他拒絕握住橋橋的手,冷冷的回應著橋橋。
他作為一個純血的大妖怪是不需要弱小的人類的友誼的。
橋橋怔了一下,也不在意殺生丸的冷淡,但卻突然露出一個堪稱惡劣的笑容,她一把揪住殺生丸搭在肩膀上毛茸茸的大尾巴,“小孩子還是要和大人牽在一起的,不然容易走丟呀!”
她早就想摸一摸狗狗的大尾巴了!
可是鬥牙王作為成年男性,她突然去摸也不太好,更何況她還有男朋友,現在他們幼兒園多了一個有同款大尾巴的殺生丸,她終於可以上手rua了!
突然被人抓住尾巴的殺生丸整個人僵住,默默的把手搭在橋橋的手上,一言不發的盯著橋橋,試圖用手把自己的尾巴換回來。
見狀,橋橋遺憾的歎氣,放開了殺生丸的尾巴,握住他的手,走到了溫泉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