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媽媽被生活雨打風吹,跟任媽媽差不多的年紀卻生生比她看著老十歲都不止。任媽媽自己還是一頭烏油油的黑發,可白媽媽兩鬢都染了霜華,瞅著越發老相。
然而雖然經過歲月摧殘,可白媽媽臉上依稀還殘留著年輕時的娟秀風流。尤其是眼睛,往上挑的眼角自帶嫵媚風情。隻是這點風情如今都掩埋在魚尾紋裡,不仔細看都難覓蹤跡。
白媽媽是個悶葫蘆,到了魚攤裡就是低頭乾活。她身量不高不大,可因為常年做事,也練出一把手勁。任他如何活蹦亂跳的大魚小魚,到了她手裡統統是一命嗚呼,三下五除二就刮鱗去內臟,收拾的乾乾淨淨,乾活是一把好手。
任媽媽打量了好一會,怎麼看怎都覺得這個白雨的媽媽就是個挺正經的勞動婦女。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她瞅著白媽媽倒是個守得住的清白人。也是,白媽媽這個品貌,當初隻要褲腰帶稍微鬆一鬆,找個男人靠一靠,也不至於過的這麼辛苦,老的這麼快。
可就這麼個“貞潔烈婦”怎麼就養出那麼個不要臉的害人頭小妖精?看來根子還是在白雨自己身上,她就是個壞種,教不好。
為了自家兒子,她也不得不當這個惡人,敲打敲打白媽媽,誰叫她自己沒教養好女兒。
任媽媽於是昂著頭走上前去。
她站旁邊看好一會了,攤主還以為是主顧上門,連忙起來招呼。
“喲,大姐,看上啥了?我這攤裡的魚都是新鮮鮮活的,買了還管殺…”
任媽媽理都不理他,直接叫喚白媽媽。
“喂,你,你是不是白雨的家長?”
白媽媽這才抬起頭,看她一眼。
“白雨?我是白雨的媽媽,您是…”
瞧著像個乾部,又像是老師,這人她不認識呀。
任媽媽冷笑一聲。
“我姓王,是高二一班任飛翔的媽媽。我有事找你,跟你家白雨有關。”
說完,便抿著嘴,眯著眼看她。
白媽媽一頭霧水,可瞧著對方態度不善,心裡有點發虛。難道是孩子在學校裡惹事了?
任飛翔,聽著有點耳熟,好像是白雨的同班同學。
她是個老實人,一瞧這個架勢趕緊把手裡的魚和刮刀放下,站起身,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快步從攤位裡出來。
“是任媽媽呀,你找我什麼事?我家白雨沒惹事吧?”
任媽媽再次冷笑。
“你家白雨能耐大得很,要找人教訓我家飛飛呢!我這個當媽的沒法子,隻好來找你這個當媽的,請你管教管教你家女兒。好好的學生,就該好好讀書上學,一個女娃子,學什麼香港古惑仔。不當學生,她是要當女流氓嗎?”
任媽媽的話跟刀子似得,那是一點不留情麵的往白媽媽臉上紮。她聲音大,口齒又伶俐,這一番話說出去,立刻吸引了魚攤周圍人的注意。
喲,這是怎麼了?誰啊,就女流氓了?來往群眾都停下腳步,趕著來瞧熱鬨。
白媽媽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啊?我家白雨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您是不是搞錯了?她可是一中的尖子生,怎麼會是女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