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周連貴是官升三級,越發的有派頭。正因為官威十足,所以越發不肯吃虧。周家這老宅和那些零零碎碎的田地山林,攏共也不值幾個錢,他早就不放在眼裡。
可這再不值錢,也是他碗裡的奶酪。羅招娣母子倆
個,流浪狗似的玩意,竟然敢動獅子碗裡的吃食,那是不要命了呀。
上一回在醫院,那是怕影響不好,才沒跟這倆窮要飯的動手。
他曉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是要麵子的,不好跟這母子倆動手,可他有朋友,讓朋友來幫忙。
這侵占民宅,辱罵國家乾部,該當何罪!
他搞出這樣的大陣仗,村長和村支書也不敢怠慢。一邊招呼人在祠堂裡坐,一邊趕緊叫人去喊周連富過來。
不管怎麼說,他也姓周,是周連貴的親兄弟。這是他不能不管!
“管個屁!當初說好了分家,周家都歸了他周連貴。這會子還來找你乾嘛?就周家那點破東西,我還不稀罕呢。這些事村長他們也都知道,要怎麼分按當初老爺子說好的分就行唄,跟我們有什麼相乾!他們自個怕得罪老大,就拿你去頂炮灰,就欺負老實人。”羅雪梅一邊咕咕噥噥抱怨,一邊給自家老公收拾衣服,穿戴起來。
周連富歎口氣。
“誰叫我姓周,一輩子也脫不掉的。要我說,不管
老三怎麼樣,福全終歸是爸媽的孫子,他戶口也在這裡。除非老爺子自己說不給福全,否則這房子和田地終歸得有他一份。老大爺不能心太凶,這種事終歸是要講道理,講規矩的。”
“哎喲,你可彆說這話了。那房子田地沒你一份錢的事,倒要你操這閒心?要我說,你就坐那兒當木頭人,讓他們自個狗咬狗去。你彆管,彆說話!”
“這我哪兒做得到?”周連富一攤手。
“你就這操心受氣的命!”羅雪梅氣的拿手指頭戳他胸口。
周連富也不辯解,就咧嘴笑了笑,氣的羅雪梅牙癢癢。
等穿戴整齊了,出房門,就看到小閨女也穿戴好了正等著。
“我跟爸一塊過去看看。”
羅雪梅趕緊一點頭。
“好,你一塊過去,可看住你爸,彆讓他多嘴多舌淨吃虧得罪人。”
羅芙馨一點頭。
“我心裡有數。”
說完,就挽著周連富的手,父女倆一塊出門。
有伶牙俐齒又心眼多的小閨女跟著,羅雪梅可算是放了一大半的心。剩下一小半也是操行這丫頭片子太厲害,把彆人欺負慘了,替彆人操的心。
父女倆往祠堂去,一路就看到村民同路。還有人跟周連富打招呼,打聽周家的事。
這又不是什麼露臉的事,周連富是真不稀帶說,一路就支支吾吾裝糊塗。村裡人也知道這事跟他無關,他是純屬受牽連。又因為他在村裡口碑好,大家也就不為難他,轉而問些小福星的事,誇他家裡孩子有出息。
一路閒談到了祠堂,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烏泱泱全是看熱鬨的村民。現在是年末,外出打工的也都回來了,務農的更是閒著,好容易又有熱鬨看了,大家可不都趕著去湊熱鬨。
周連富一露麵,村裡人就主動給他讓路進去。
這一進去,就看到堂屋裡分成三派,一邊是周連貴幾個,威風凜凜氣勢十足。一邊是“孤兒寡母”,劍拔弩張。當中是村乾部和村老,跟他麵麵相覷,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