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69章 選擇王後(1 / 2)

兩人默坐了一陣,等那曖昧氣息散了。

大師兄才問。“如何?”

他應該看出來,當時那一滴心血滴落熏華草時,她眉間異樣。

滴落祭祀之血的深藍花朵,與寶蘭仙子所繪,幾乎已經一模一樣。

唯有一點不同。寶蘭仙子所繪的花朵,那些經絡之中的淺紅血色,似乎是微微流動的。

而此時儲物戒之中這朵,她確定它們沒有流動。

因為當時寶蘭仙子留在腦海之中的花朵不過幾息功夫,雖然她非常用力地記住它全部。

難保因為太過急亂而產生些許如此流動的錯覺,或許隻是記憶蒙上了光霧一般,那花朵朦朧顫動,便有了流動色彩,於是記錯了。

顧長夏微微搖頭,隻說沒事。

此時牆壁火把全部照亮,四處明晃晃的暈紅光芒,看客都在漫無目的四處打量。東側百裡國貴族所在區域,不少司巫在急速奔走布置。

她打算等一會那聖子的祭舞開始,燈光暗淡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舞台中央時。

再服用這熏華草。

很快,奔走的司巫各處歸位,似乎全部的司巫都來齊了,包括扶月這群小聖女,都拱衛在了舞台八個角落。

剛巧每個角落四十九人。

黑色環形的樂師換了一批,這次全部都是藍衣白色鬼麵的模樣,有幾種樂器甚至是顧長夏沒見過的,但是壁畫之中的確有出現。

等一切排布完畢,包括每個樂師的站位,和白衣司巫的站位都與那壁畫之中所見,幾乎一模一樣。

顧長夏看了一眼大師兄,那灰黑色雲朵…如此這麼好的場合,或許真可以試試。

大師兄微微衝她點點頭。

此時金器齊名之聲大起,火把瞬間湮滅。

竟一盞燈都未留下,整個大殿內的人都在這黑暗之中安靜下來。

樂聲響起來了,與之前滄茫莊嚴音調不同,它竟妖嬈至極,隨即鼓點跟進,它們節奏異常鮮明,也與此前很不一樣。

穹頂微光一盞一盞亮起,紅衣的數名男子從空而降,他們露出的一隻胳膊上,都帶著一隻閃閃發光的金環,光著的腳,腳腕處也有金環相嵌。

媚彩渲染的臉頰,一雙翠羽裝飾的眼睛塗抹極深的藍色影彩,直延伸到鬢,扣著的麵具隻遮擋了唇和下頜,一排森然牙齒閃動捕食者的冷光,這妝容顯得那麼古樸詭異,妖冶似魔。

與白袍聖潔的司巫相去甚遠。

他們在空中扭動頭顱,身體也各種方向扭曲,不似人形,看著怪異陰森至極。

落到地麵後,箏聲施弦告急,錚錚然聲中他們踏著鼓點,極速回旋舞動,換位極快,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種舞蹈明快熱烈,色彩絢麗,氛圍妖冶至極。

顧長夏竟很欣賞得動。要是燈光能再炫彩一些的話,挺適合沉浸在這種妖異氣氛中小酌一杯。

才這麼一想,竟然有一陣‘妖氣’從舞台下呼呲一聲冒起來,青紅綠染,迷蒙絢麗,迅速暈染開來。

四周的火把更暗了,隻有這妖風送來的絢麗色彩彌散開來。

那些露臂紅衣男子張開雙臂旋身到舞台邊緣,不知疲倦地旋轉起來。

高空迷霧之中,又落下來十來道身影,他們渾身紗帶如水流般環繞,青的紅的紗帶編織出迷幻的色彩來。

本以為是女子落下來,等落到舞台。

赫然竟都是男子。

他們眉眼被一種更深的如碎鑽般的深藍色顏料裝飾,臉上塗抹紅色亮彩,看起來詭異如圖騰。

身上…穿著極少,上身隻有青紅的紗帶沿肩臂環繞一圈,褲子肥肥大大的血紅色。飄舞的紗帶實則正是上衣的延伸出去兩條帶子。

他們落下來呈拱位狀,護著中心一人。

隨著舞樂猛地一變,蒼涼的樂聲,似向蒼天哀告之意,在空中悠長響起。

隨即詭異又令人耳根發麻的妖嬈之音激烈炸響,鼓點節奏更加劇烈,如水幕般被衝開的十名舞樂男子中心,深紅的身影露出來。

兩枚青藍孔雀羽似的裝飾眼簾的男子,俊美容顏如雪。

卻是那聖子扶浦!

在所有舞者之中他穿的最少。雙臂完全露出來,上身隻有一片深紅輕紗斜掛遮擋,隨風微微一動,肌肉線條便無比明晰。

北麵看台許多女弟子發出輕聲的驚叫聲,她們紛紛掩住了臉。

師尊在一旁還視線看過來一眼,可能以為她會害羞。

顧長夏一隻手扶住嘴,並非吃驚於太子扶浦穿的太少。

而是這份冰清玉潤與妖嬈勾魂的完美結合,讓這冰雪般似乎毫無人類氣息的扶浦,忽然多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扶浦的舞不同於此前,雖然仍舊快節奏妖冶,換位卻更快速,更詭異。

因換位太快,竟有了殘影。紛紛揚揚的臉一張張極速晃動,恍如一張張令人深深恐懼的妖獸的凶殘麵容複活般,扭曲在浮現在空中,劃動著殘影在虛空淩亂紛立。

顧長夏盯了一會,已完全分不出誰是誰。

她隻感覺一張張臉,連續晃動間,仿佛有什麼詭異的圖騰在蒸騰。

忽然猛地撲麵而來,到了近前,又倏忽離開。

那猛撲過來的,無疑是扶浦的妖嬈而清冷的臉。

當時她嚇得猛地後退,整個後背貼著椅子。

那人臉一瞬回到舞台,忽然又朝著東麵撲去,似放大無數倍的一張圖騰,展開一瞬,又猛地退回。

如此大張旗鼓的詭異臉譜靠近,可眾人如癡如醉,竟然恍若未聞。

顧長夏看了一眼師尊,他老人家麵色寧靜,一副有些無聊的神色。

其餘人也隻是迷醉在這些舞樂之中。

似乎又隻有她一人,無法接受這些原始又凶殘的祭舞。

大師兄溫熱的手覆蓋在她擱在椅子扶手的手背上。

顧長夏拉回心神,不敢再去看舞台。

灼熱的靈力從大師兄拉住她的手腕脈門傳過來時,她被扶浦驚出一後背的冷汗才緩緩消散。

隨即,她不再看舞台,隻專心織雲。

倒是一旁的落楓尊者和季容,他們很快發現。

祭台中央的扶浦,他舞動間,視線好幾次掠過這個方向。

以他們的眼力,不難分辨此子實則盯著的都是長夏這孩子。

隻是這丫頭膽子太小,被一張圖騰臉譜嚇過之後,便垂眸默默盯著地麵。

那扶浦漸漸地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還有些焦灼。

他的目標很快換成了長夏身旁的塵兒那孩子,視線銳利冰冷至極。

二人便都忍不住想,不愧是寧兒的種。當年來百裡國遊覽當地景物之時,便有當時的太子為寧兒所傾倒。隻是這太子後來走火入魔,三四百年前便沒了。

當年這太子,倒是狠狠讓衛靖吃過不少醋。

這回又來…

落楓尊者的意思,等明日便趕緊回宗門了罷。

當年那太子仿佛是因為情場失意,自見過寧兒之後一直惦念,百年後忽然走火入魔便沒了。

為了防止今時今日再出一場如此孽債,還是趕緊把身旁這‘禍根子’拎回宗門的好。

顧長夏很快織好四十九朵雲,藏在袖中差點藏不住了。

師尊應當發覺她露出袖子的雲朵,非常無語的樣子盯了她一眼。

估計覺得她無聊瘋了,在這種場合織雲玩。

看一眼舞台上此刻迷亂妖嬈的舞姿,燈光這會兒有些亮。

顧長夏一時沒找到時機。

倒是舞台中央,此時舞姿輕曼,多少有些劃水姿態,在幾個極速晃動身姿的紅影之中遊蕩的扶浦。她視線才看過去,就被冰雪般的目光對上。

仿若星子般亮了一瞬,那人忽然背轉身去。

燈光猛地黯淡下來。

一聲金器之聲如劈山似的劇烈地不合宜地炸響。

顧長夏心想,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她把雲朵微微一震散了出去。

大師兄的靈力隨著她一起,似為她遮掩了氣機。

師尊在一旁,也察覺了。

他老人家無語地抽抽臉,大概怕她此舉惹百裡國不高興,他老人家無奈地瞪她一眼,隨即手指微動。

更加玄妙的靈潤覆蓋,她的雲朵,便十分精準而寧靜地落在壁畫所繪的位置。

在她抿唇微笑時。

豈不知黑暗中的扶浦同樣露出一絲捕獲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