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深陷(2 / 2)

誘情深陷 慕時煙 13521 字 6個月前

換來的卻是容嶼壞心思得逞的笑,跟著是他手指輕輕拿起了一縷散落到肩上的頭發撥到了後邊。

“姐姐以為我要做什麼?”肩膀止不住地發顫,容嶼努力憋住笑。

溫池沒好氣地瞪他。

“姐姐,彆生氣,”直接將玫瑰塞到她手中,容嶼轉身回到了出租車旁,“明天我們約會,我開始正式追求你。”

“姐姐晚安,我會想你。”說完,他不給溫池拒絕的機會,高大身軀鑽入出租車內,隻伸出一隻手揮了揮。

很快,出租車離開。

溫池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眼手中玫瑰,無奈笑了笑,轉身推門進入彆墅。

誰也沒有發現,不遠處,另一輛出租車安靜地停了許久。

車窗開著,夜風吹入,也吹來

了容嶼的最後一句。

厲肆臣坐在後座,半張臉隱在暗色中,情緒難辨,唯有緊緊抓著門把的那隻手,手背青筋畢露,泄露著什麼。

他闔眼,她淺笑著和容嶼說話的畫麵,她接受容嶼的花,不排斥容嶼的靠近,每一幕都極端清晰。

呼吸驟然沉重,胸口窒悶,他驀地又睜開眼,推門下車。

彆墅外的牆上種滿了花,身體像是再也支撐不住,厲肆臣後背靠上牆,氣息隱隱變得紊亂。

他克製了又克製,仍沒辦法。

煙癮突然在這一刻變得強烈,習慣性地摸出煙盒抖出支煙咬在唇間,他又摸出打火機點燃。

不料,竟然點不著。一次,兩次,直至第四次,幽藍火焰終是跳躍。

他低頭,沉默地抽著,煙霧繚繞。

煙入肺腑,沒抽幾口,他少見地狼狽咳嗽,身體不受控地躬起:“咳……咳咳。”

煙從指間掉落。

他直起身,靠著牆沉重地呼吸,很快又點了支,一支又一支地抽著。

不知第幾支煙時,周秘書打來了電話,他接通,尼古丁的刺激讓他本就沙啞的聲音更啞了:“什麼事?”

周秘書一聽他的聲音,頓時揪心不已,感覺厲總又像是回到了當初太太出事的時候,滿身的頹然死寂。

“厲總,太太的電話想辦法查到了,我發給您。”頓了頓,他又說,“晚些時候會下雨,我來接您吧。”

不出意外的,沒有回應,他歎息。

很快,一串數字映入眼簾。

厲肆臣視線緊緊盯著,半晌,他將數字一個個按下,指腹有些不受控製地微微發顫,他克製著。

“嘟——”

通了。

嘟聲清晰入耳,每一次間隔的時間其實很短,但在這一瞬間,厲肆臣前所未有地覺得漫長。

漫長得像是在折磨人心。

偏偏,直到被自動掛斷都沒有人接聽。

呼吸滯住,喉結艱澀地滾了滾,他再撥,渾身的神經悄然緊繃到極致,卻依然和第一次一樣。

本能地要繼續,忽的,動作頓住,他忽然就想起了當初她曾經給他打過的電話,

幾次他都沒有回應甚至是拒接。

以及……

窒悶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進入短信界麵,目光沉沉地落在當初那幾條從未刪除的短信上。

【在忙嗎?】

【老公,什麼時候下班回家?等你一起吃飯。】

【……】

他沒有回複過她。

手驀地緊握成拳,厲肆臣閉上眼,呼吸越來越沉。

良久,他才重新睜眼,克製著有些微顫的手指,發送一段話:【我在外麵,溫池,我有話想對你說,就五分鐘,可以嗎?】

【我等你。】

發完,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手機屏幕。

一分鐘,兩分鐘……

半小時過去,他的手機依然安靜,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夜色漸漸濃鬱,又不知過了多久,周秘書所說的雨終於下了起來,起先很小,慢慢的,越來越大。

暗色中,男人頹然地靠著牆,大雨將他半邊身體淋濕,有雨水打在側臉傷口上似乎帶來了絲絲疼痛。

風雨飄搖,涼意陣陣,濕漉的黑色短發淩亂且狼狽。

“吱”的一聲,恍惚間,厲肆臣似乎聽到了鐵門被打開的聲音,以為是幻覺,可他仍是急不可耐地直起了身。

大雨籠罩將周遭變得朦朧,但他看到了她——

撐著傘,手裡還拿了一把傘的溫池。

她來了。

目光碰撞的刹那,厲肆臣黯淡的眸底驟然湧出細碎亮光,一點點地將希望和歡喜重新召回。

腳步本能地挪動,他想上前抱她入懷,手抬至一半,發現指間夾著的煙,他直接指腹撚滅。

風再吹來。

察覺她隻穿著睡袍,他眼皮一跳,想將身上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又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的衣服是濕的。

他頓住,手指曲起,一時間竟不知道究竟能做什麼該做什麼。

“溫池……”喉頭滾動,他低低地艱難地叫她。

有暗紅跟著悄然覆上眸底,再開腔的每個字都浸透著難以言喻的澀意:“我清醒了,冷靜了。”

他望著她,眸光沉沉。

“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補償你,”他艱澀

地掀唇,極力遏製著胸腔裡強烈的窒悶,“我們重新開始。”

夜風將他沙啞緊繃的聲音吹散。

牆上有花被吹落,四散的花瓣恰好落上他肩頭,又被風一吹,輕飄飄地跌落到了地上,掉進雨水中,落了一地不再鮮活。

她身後亮著的一盞燈突然熄滅,壞了。

花敗,光滅。

就像當初她出事後他回到家中所見一樣。

“溫池……”

沒有回避他幽邃眼神,溫池和他對視,情緒一如既往的沒有絲毫起伏,隻是微挽了下唇:“我想今晚,還有離婚那晚,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

離婚那晚……

腦中赫然浮現那晚,她決絕要離婚的模樣,以及那句:“厲肆臣,我們離婚。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要你。”

喉間驀地一緊,窒息感突然湧來將他吞噬,第一次,厲肆臣慌亂地一步走至她麵前,下意識想握住她的手:“溫……”

她避開了。

黑色雨傘下,她冷眼睨著他,毫無感情。

大雨將他徹底淋濕,從未有過的狼狽,他張了張嘴,像是後知後覺終於想到解釋:“所有的一切我都能解釋,三年前……”

話未落,喉嚨堵住。

不是三年前了,如今已是五年前。

“五年前,我不見是因為……”

“不重要了,我並不想知道,你的一切與我無關。”淡淡的波瀾不驚的嗓音響了起來將他打斷。

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秒停止了流動,同時變得冰涼,瞬間,厲肆臣身體緊繃如岩石。

他的呼吸再次滯住。

雨又大了些,像是要滲透進人的肌膚。

“溫池,”他望著她,終是將那句從未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聲音粗啞得難以形容,“我愛你。”

終究是忍不住,他小心翼翼地克製著握上她拿著傘的那隻手,如視珍寶般輕輕裹住:“我愛你。”

又像是想到什麼,他晦澀開腔:“戒指……找到了。”

握著她手的力道不自覺地用力,雨水順勢沾濕她的,他想要她的回應,想要她看一眼他戴上再沒有拿下來過的戒指。

她沒有。

“溫池,我……”

“我不愛。”眼睫扇動,溫池依然和他對視,看他手指顫了顫,看他薄唇緊抿,她始終隻是冷眼旁觀。

沒有波動,沒有心軟。

“厲肆臣,”她叫他,沒有刻意冷漠,語調如故,“沒有你,也會是其他人。”

毫無預警的,厲肆臣瞳孔重重一縮,而當下一句話再刺上心頭,雨中的身體就這麼一寸寸的僵硬到了極致——

“五年前,那時的我隻是想有人能愛我,想愛人,而那晚你恰好出現。所以,出現的不是你,我也會愛上其他人。”

“明白了嗎?”

雨聲很大,卻蓋不過她的字字清晰,她沒有刻意揚聲,沒有刻意地在他心上刺著傷著,偏偏最是輕描淡寫,最是誅心。

厲肆臣一動不動,卻有股腥甜悄無聲息地衝上喉嚨。

他看著她,試圖從看進她眼眸深處,想知道她是在騙他,可她眸色清冷平靜,根本沒有掩飾什麼。

“我和你早就結束,我早就不愛你,最後一次,請你彆再來打擾我。”她和他說話,再沒有從前一絲愛意。

而話落,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屬於她的溫度消失。

本能地想拉住她,卻見她側過身往他身後走去,他下意識轉身,就見她抬起手,將一直拿在手中的一把傘遞給了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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