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深陷(1 / 2)

誘情深陷 慕時煙 9216 字 5個月前

靜謐空蕩的樓梯裡,她背脊筆直,每一步的腳步聲似乎都格外清晰。

他跟著,視線始終緊鎖她的身影。

突然,她站定。

右手一下抓住了樓梯扶手,扶手是黑色,她的手白得不可思議,黑白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碰撞融合,強烈地刺激著人的感官。

厲肆臣呼吸滯了滯。

下一秒,卻見她的手似乎用了力,手過分纖瘦和白,以至於哪怕隔了距離,她手背上隱隱跳躍的經脈還是清晰可見。

眉頭一下皺起,沒有絲毫浪費時間,他抬腳快速走至她麵前,顧不上身體的強烈不適。

她微垂著腦袋,無法看清她的神色。

“溫池,”本能的,他手掌捧住她側臉,沉重的呼吸裡泄出擔心緊張,“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仰起了臉。

樓梯間的光線不算特彆明亮,是暖色調,傾瀉而下籠罩在她五官上,平添一層淡淡朦朧光暈。

她無聲地和他對視。

此刻,眼中隻倒映著他,隻有他。

他低頭,她仰臉,距離在頃刻間被拉得很近,近到他甚至能數清楚她的卷翹睫毛有多少根。

周遭安靜,呼吸交纏。

似有彆樣情愫滋生。

瞬間,厲肆臣眸色暗了兩度。

情不自禁地想輕撫她的臉,就如同當初巴黎那段時光一樣,可在觸及到白得有些不對勁的臉色時,他清醒。

“哪裡不舒服?”他啞聲問,嗓音緊繃。

忽的,因高燒導致臉龐溫度偏高的臉上毫無預警地傳來涼意——

是她的手撫上了他的臉,輕輕的,貼合著。微涼瞬間驅散熱度,帶來舒適感覺。

她還看著他,無聲的。

隻這一動作,這一眼,厲肆臣心跳驟然不受控製。

“溫池……”

身體裡的神經悄然緊繃,他克製了又克製,卻到底克製不住,抬起手想要覆上她的,甚至微微低頭,想……吻她。

她沒有避開。

心臟極快跳動再無法正常,呼吸不自覺屏住,他深深

注視著她,想再靠近,卻是她緩緩主動。

他頓住。

眼看著,唇與唇之間即將就剩一張薄紙的距離。

時間像是靜止,厲肆臣眸色一下暗到了極致,如深海。

“溫……”

微涼觸感驟然從他側臉消失,轉而覆上他下顎,就在他的心臟狂亂地仿佛要衝出胸膛,他的手即將覆上她手背之際——

她將他下顎捏住。

“以為我要吻你?”溫涼的嗓音淌入空氣中,亦寡淡地刺上他心尖柔軟處,“你配嗎?”

旖旎消失,情愫不再。

厲肆臣瞳孔幾不可見地重重收縮了下。

極端的晦澀一下充斥他喉間,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喉結幾番滾動才低聲叫出她名字:“溫池……”

屬於他的炙熱唇息噴灑而下,那股原本隻是若有似無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在這一秒變得強烈,強烈地衝擊著她的感官。

胃裡翻滾,翻江倒海般。

想吐。

偏偏,他還看著她。

“厲肆臣,”沒什麼血色的唇勾起,溫池笑,捏著他下巴,“你犯賤嗎?”

血腥味似乎又強烈了幾分,衝擊她的感官,也侵入她的五臟六腑,像是誓要她吐得昏天暗地。

她極力想要忍住,偏偏,血腥味又和在腦海裡肆意橫衝直撞的血腥畫麵融合在了一起,在拽著她撕扯著她。

厲肆臣薄唇緊抿。

“從前我要你時,你愛答不理,”指尖用力,溫池偏了偏臉蛋,涼薄嘲弄的笑意毫不遮掩,“現在不要你了,就這麼上趕著倒貼,糾纏我。”

“可不就是犯賤。”

餘音繚繞上空,字字如鋼條,沉而重地插入他傷口。

他沒什麼血色的臉一點點地變得晦暗難辨。

“對不起,”薄唇動了動,幾秒,極為嘶啞的一句低低地從喉骨深處艱澀溢出,“是我對不起你。”

身體像是就要支撐不住,可溫池仍將背脊繃得筆直,抓著扶手的那隻手亦格外用力。

近在咫尺的臉仿佛深情款款。

手指甩開他下巴轉而厭惡地拍

了拍他的臉,她冷笑:“自我感動麼?還是以為我會就此可憐你?”

她收回手。

厲肆臣眼疾手快也是本能地一把抓住,牢牢的,無論如何也不願鬆。

“沒有。”他啞聲否認。

察覺到她要抽回手,他下意識再握緊不想讓她離開,他想說什麼,然而喉結幾度滾動,卻不知道此刻自己還能說什麼。

深深的無力和頹然感將他淹沒,比先前求她彆去看容嶼但她依然走了,還要無力百倍千倍。

“我送你回家。”最終,他隻是說。

握著她的手,他要帶她繼續下樓,卻被她另一隻手扼住了手腕,一點點地抬起,一點點地按上他傷口。

她的手隔著他的,也覆上了左心房。

厲肆臣臉色再變。

呼吸隱隱急促,他看向她:“溫池……”

溫池像是沒有聽到。

她按著他的手按著傷口,掀眸瞧著他,嫋嫋笑意淡淡地從眉眼間漾開,再開口的語調變得溫柔似水:“不是想我可憐你?自己動手的時候刀怎麼沒有插深點兒?”

“嗯?”

血腥味再濃,病號服上的血絲悄然明顯。

厲肆臣的臉寸寸再變白,後背似乎冒出冷汗沾上了衣服。

他看著她,一點點地反握住她像是越來越涼的手,小心翼翼地珍視地裹住,聲音啞透:“你想我死?”

“想。”幾乎是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同一秒,毫無感情可言的一字便從她唇間溢出,沒有絲毫的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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