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深陷(2 / 2)

誘情深陷 慕時煙 13477 字 5個月前

——毫無預警的,她另一隻腳精準無誤地踹上他還未痊愈的傷口。

“滾。”溫池看著他,眼底溢出溫涼逼人的笑意。

喉結艱難地滾了滾,遏製住那股一躥而出的鈍痛,厲肆臣低頭,嗓音沉沉:“踢多少次都可以。”

目光專注,他繼續按揉,以不輕不重的適當力道。

“好些了嗎?”半晌,感覺到她的腿似乎不再緊繃,他抬起頭,“還疼不疼?要不要看醫生?”

溫池和他對視,唇角微挽淺笑

著,漾開似有若無的嘲諷。

厲肆臣長指微僵。

“我抱你回家,”他說著要起身,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渾身濕透,他啞聲又說,“我換衣服,很快。”

深深看她一眼,他離開。

以極快的速度回房找了身乾淨衣服,襯衫紐扣莫名難解,最後他完全是不耐地扯掉,紐扣一一繃落在地,他不曾看一眼。

穿衣,不經意的碰到,傷口再湧出痛感,眉心攏皺,他克製著半闔了闔眼,換完迅速抬腳原路返回。

哪怕其實心知肚明她一定早就走了。

果然,躺椅上再沒有她的身影。

厲肆臣腳步頓住。

灑落下來的陽光依然是金色,但這一刻,僅剩的微暖不在,隻剩孤涼。

倏地,他又轉身,不管不顧往外走去。

想見她。

不論如何他都要解釋清楚。

他走得更快了,不期然的一眼,再一次的,他猛地停下。

不遠處的花園草地上,先前找到她之前他布置了桌椅,又將準備的吃的全都擺放整齊。

現在,她站在那裡。

天藍如洗,陽光傾瀉在她臉蛋上,渲染開說不出的美。

有微風拂過,重新吹來了暖意,讓他的血液恢複溫度得以再流動。

刹那間,厲肆臣心臟一下狂亂跳動,有虛無縹緲的歡喜一點點溢出,明知這歡喜這溫柔都是假象,可他依然急急抓住。

再一次心甘情願地飲鴆止渴。

他走近,低低喚她名字:“溫池。”

她轉過了身。

他克製了又克製:“粥沒有涼,我給你盛一碗。”

說著他就要走到餐桌前拿碗。

一杯溫開水直接潑上了他的臉,水珠沿著他臉滑落的同時,玻璃杯被隨意地扔在了草地上發出聲響。

跟著,是接連的沉悶幾聲。

餐桌上所有的一切都隨著桌布被抽離混亂地掉在了地上,瞬間一片狼藉。

而她過分纖細的手指還攥著桌布。

他抬眸,有水珠恰好沾在他眉目上。

目光碰撞。

溫池朝他笑了笑,眉眼間漾出張揚:“我故意的。”她望著他

,語調仍輕聲細語,“彆再演戲,也彆再出現在我麵前,你不嫌惡心,我嫌。”

手指鬆開,褶皺恢複原狀。

“溫池,”薄言的聲音在此時響起,他幾步走至她身旁,握住她手腕,沒有看厲肆臣一眼,“回家。”

他帶著她直接離開。

獨留厲肆臣一人站在原地。

許久,他僵硬地動了動,俯下身,一點點地將狼藉收拾乾淨。

走出彆墅大門薄言就鬆開了手。

“其實可以不來。”走在溫池身旁,他側眸看了她一眼。

溫池目視著前方,聞言笑了笑:“是擔心我會再被他騙一次麼?”

“放心,不會,”她語調舒緩漫不經心的,“不過是不想再看他演戲,順便看看他演深情能演到什麼程度。”

“嗯。”薄言應了聲。

兩人安靜地走著,幾秒後,他平靜掀唇:“明天我帶你……”

“媽媽!”小星星在自家門口等著,一見他們回來,立刻飛奔而來,習慣性地要撲到溫池懷裡,想到她生病剛好,她急急忍住。

“媽媽!我……”她拉住溫池的手。

溫池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緊張,唇還一直咬著,於是蹲下和她平視:“寶貝兒怎麼了?”

小星星緊緊抓著她,小臉滿滿的都是擔憂:“我媽媽呀,說好了要視頻的,但是一直都沒找我,我給她打電話也不接……”

溫池微怔。

印象中以前盛清歡再忙,但答應小星星的事絕不會食言,何況她們每天視頻的時間都是固定的。

出門前小星星就說沒有接通。

“彆著急,我試試。”摸了摸小星星的腦袋,她示意薄言先把他的手機給她。

接過後,她迅速按下盛清歡的號碼。

漫長的等待後是無人應答。

她再撥,依然如此。

而又一次的時候,竟是直接被掛斷,再打過去已是關機狀態。

溫池蹙眉,盛清歡不會這樣。

她握著手機:“寶貝兒,知道你媽媽這次是去哪嗎?”

小星星回答得很快:“媽媽說過,是去……青城,對,是青城!”

青城?

溫池稍稍鬆了口氣,安慰著小星星:“彆擔心,我讓人找她。”

她說著又撥通了溫靳時的電話,按下數字的時候,屏幕上顯示的是他的全名,但她沒在意。

“二哥,”電話很快接通,她說,“有件事想找你幫忙,我朋友去了青城,但現在聯係不上。”

她將盛清歡的情況說了遍。

溫靳時應下:“這就派人找,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手指叩了叩桌麵,等交代完後,他又說,“讓薄言接電話。”

“嗯。”她把手機還給薄言。

“你們先進去。”薄言接過,等兩人身影漸漸遠離,他才問,“怎麼了?”

片刻後,他進彆墅。

見溫池已經將小星星安撫好在陪著她玩,他低聲說:“我現在做飯,很快就好,身體如果有不舒服告訴我。”

溫池點頭:“好。”想到什麼,她問,“剛才你說明天什麼?”

薄言腳步微頓,神情是一貫的波瀾不驚:“吃完飯再說。”

然而等吃完飯準備提及時,一通突然的電話再一次將他的話打斷了。

——容嶼的電話。

發現是容嶼,溫池神情有短暫的微微的僵硬,哪怕隻有那麼兩秒。

薄言捕捉到了,他將手機遞給她,嗓音淡淡:“他出車禍不是你的錯,不必給自己加上心理負擔。”

溫池斂眸,極低地嗯了聲,拿過手機接通。

“姐姐!”熟悉的聲音頃刻間鑽入耳中,隔著電話和距離似乎也能感受容嶼的笑意,永遠肆意,“你病好了嗎?”

淩晨。

一股仿佛累積了許久延綿不絕的鈍痛驟然重錘上心臟,厲肆臣習慣性地從夢魘中驚醒,額頭冷汗涔涔。

他闔上眼,胸膛劇烈起伏。

半晌,他重新睜眼,抄過床頭櫃上的煙盒,穿上衣服下樓,出了大門直接走向旁邊她的彆墅。

背靠著鐵門,迎著夜風,他撚出支煙點燃,很快,煙霧便從他薄唇間飄出,緩緩地散落進這孤寂的夜色中。

尼古丁刺激血液,身後不遠處她在安睡,兩者雙管齊下,終是將那股難

以忍受的心悸壓下些許。

牆上的燈散出昏黃暖光,溫柔地將他身影籠罩,然而驅散不了絲毫寒意和孤涼。

一支煙抽完,他又點了支。

手機在這時振動,瞥見屏幕上的名字,他直接掛斷,然而振動不停,一遍又一遍。

他接通,冷硬的麵容在這夜色中尤為暗沉,又像覆了層化不開的霜,聲音亦是又冷又沉:“什麼事?”

電話那端默了兩秒。

男人嗤笑了聲:“還沒睡?是沒辦法睡著,還是醒了,還是在忙工作?”

厲肆臣冷著臉就要掐斷電話。

早有防備,男人說完便拋出下一句:“我是提醒你,該複診了,算算你的藥也差不多要吃完了。”

他頓了頓,收起吊兒郎當:“我還是要告訴你,那藥吃多了傷身體,你的病靠那藥不是辦法。你……”

“我心裡有數。”厲肆臣將他打斷,被煙浸潤過的嗓子格外沙啞。

男人被氣笑,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他媽有數個屁!兩年了,你……”

“我找到她了。”

兩邊沉默,唯有呼吸聲證實著通話還在繼續。

男人怔愣了好幾秒:“你……”

厲肆臣目光看向彆墅二樓,指間猩紅明明暗暗:“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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