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呈正打算等韓女士和諾諾嗷嗷熱乎完,找個時間和盤托出,不止是身份問題,前世的記憶以及他所調查出的真相,韓美嫻得知後的憤怒肯定不會少於他和季諾。
然而韓女士一手抱著嗷嗷,一手牽著諾諾玩得可開心了,絲毫沒有要停下來歇歇的意思。
她很快帶著兩人一狗走到三樓,翻出存放韓呈小時候的照片給一大一小看。
季諾和嗷嗷雖然猜到韓呈小時候的相似度肯定更高,看到相冊的時候還是驚了一下。
雖然父子倆眼形不同,但因為人類在幼崽期都是嬰兒肥配圓溜溜的大眼睛,乍一看簡直一模一樣,就是嗷嗷笑起來嘴角會有兩個可愛的小窩窩。
韓美嫻很快翻到了一張韓呈額頭上點著小紅點,鼓著臉一臉氣憤,雙手抱臂刀子眼的照片。
她向一大一小解釋道:“那時候我特彆迷漢服,就想和韓呈一起穿母女裝,但教育專家說了,需要詢問孩子意見,韓呈彆說意見了,一聽就火冒三丈,後來我才知道,他以為穿女裝會被切掉那個地方。”
幾人登時笑做一團。
韓呈:“……”那時候他才一歲!
他深吸了一口氣:“媽,我有事和您說。”
韓美嫻點點頭:“你說。”
韓呈給了她一個私聊的眼神,韓美嫻眉頭微蹙:“你要背著嗷嗷諾諾跟我說什麼?”
生怕兒子不清楚她以兒媳和孫子為先的態度。
季諾哭笑不得:“媽,我們知道的,但……”他一有所指地掃了眼周圍。
韓美嫻一聽季諾知道,不僅恢複了笑容,還因為季諾突然叫媽喜上心頭。
再重要的事情也先放一放,韓美嫻挽起季諾的胳膊就往自己的保險庫裡走:“乖諾諾,媽早就想送你些小禮物了,剛好就當改口費了。”
季諾一愣,臉色微紅,囁嚅著說起自己給韓美嫻拍的畫作。
韓美嫻又是將季諾一頓誇,從頭發絲到腳尖都沒有沒被韓女士表揚過的地方。
等進了韓女士的保險庫,看到比昨天拍賣展示現場還要更琳琅滿目的一麵牆,季諾瞬間顧不上羞赧:“這……小禮物?”
韓美嫻接過嗷嗷讓季諾仔細看看:“北麵這一片都是我提前讓人打理出來的,都是要給你的,到時候讓韓呈找人運回華國。”
在季諾的持續震驚中,韓美嫻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的審美,這些看似很貴的珠寶古董我一點都不喜歡,放在我手裡才是糟蹋了,咱們家就你一個眼光正常的……對了,這邊的首飾頭麵你也拿著,雖然你戴不了但可以留給嗷嗷未來的媳婦。”
季諾震驚了,完全緩不過來的那種:“這這這……太多了……”
韓美嫻笑眯眯地撫了撫鬢邊:“多嗎?還好吧,有些不像樣的我都懶得叫人收拾。”
季諾:“……”
不僅是一屋子寶貝說送就送令他震驚,還有韓美嫻輕飄飄的語氣,以及韓呈嗷嗷也是一臉淡定,隻有季諾一個震驚得嘴反複張開。
韓美嫻看著有趣,越看越覺得兒媳婦可愛死了:“諾諾你想繼續在這邊看看,還是帶嗷嗷去餐廳喝甜湯,徐媽燉了一早上的。”
季諾:“我、我帶孩子……喝湯。”
等母子倆離開,嗷嗷重新勾住季諾的脖子蹭了蹭,軟乎乎地說道:“來來真的好好噢。”
前世,韓美嫻是他唯一能汲取到溫暖的親人,即便他們從未相見。
但隻要一想到奶奶為了他,強撐著已經衰敗至極的身|體,殫精竭慮步步籌謀,不僅第一時間保住韓呈的DNA樣品修改遺囑,清晰表明隻有他這個唯一血脈能繼承陸家。
並且防止他被認回時年紀太小識人不清成為陸寒揚的傀儡,要求二十二歲後才能正式繼承陸氏財團,除此之外還必須滿足一係列對他才智的要求,謹防陸寒揚將他養廢,因為一旦在某個環節出錯,整個陸氏都會被捐掉,陸寒揚不敢冒這個險。
陸傲天在繼承前,他還拿到了韓美嫻最後的親筆信,是由她最信任的徐媽代為轉交的,信裡簡明扼要地寫明陸寒揚母子是如何狼子野心。
每一步都是韓美嫻為了保住他的命,保住他應得的陸氏做出的艱難籌謀……
季諾也想到了這些眼眶微紅,深吸了一口氣回抱住兒子:“我也覺得嗷嗷的奶奶是天下最好的奶奶。”
父子倆喝著甜滋滋的溫補糖水,等了半個小時左右,韓呈先一步下來,眼底隱隱泛紅。
他和季諾一樣,隻要回憶起前世種種,憤怒和心痛都讓他們無法冷靜地按捺情緒。
韓呈挨著父子倆坐下,嗷嗷拿起小勺子遞到韓呈嘴邊,韓呈不喝就先心頭一暖。
季諾則望向韓呈身後:“嗷嗷奶奶呢?”
韓呈習以為常道:“她聽完心情不太好,去跟瑜伽老師放鬆放鬆。”
季諾就很自然地以為韓美嫻是去練瑜伽去了,這倒是很符合對方的氣質,結果沒一會兒樓上就傳來咚咚當擋的聲音,特彆響。
韓呈無奈對徐媽說道:“她就應該把練功房設在一樓,或者地下室……每次打泰拳,餐廳這邊都跟地震一樣。”
季諾:……?
“泰拳?”他無法理解,說好的瑜伽老師呢?
韓呈微微頷首:“韓女士的瑜伽老師也是泰拳世界冠軍。”
他母親為了避免陸庭峰有近身的機會,平時很在乎自己的病弱人設,韓呈都說習慣了,她還有個散打冠軍的教練,招進來表麵上是負責調香的,當然,這些人也都具備這樣的技能,以及專業證書。
這回不僅季諾震驚,嗷嗷也很是吃驚,隨後朝著天花板方向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窩(堂堂龍傲天)的來來!”
*
原本,韓呈打算今天先讓嗷嗷陪陪母親,明天再去解決那對母子。
但韓美嫻打完拳後腎上腺素狂飆,完全不想等了,打算直接和她那個狗|屎丈夫攤牌。
雖然她原計劃是打算熬到死老頭身|體不行時,她推輪椅聽著對方感念自己的溫柔善良,下坡時手一鬆,讓這老東西在震驚中歸西。
之前她是有這個耐心的,但聽完韓呈說的前世真相,想到她的兒子兒媳,還有那麼可愛的小孫孫受到種種非人苦難,她現在隻想一槍一個嘣了這仨畜生,對了,還有宣秀玉那個姘頭!
韓美嫻也有震驚,但她從婚前就被迫和這些人攪在一起,很多事情她嫌惡心沒和韓呈講過。
但宣秀玉當初為了氣跑她登堂入室,可沒少在私下裡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諸如為什麼陸庭峰對她們母子那麼好,是因為陸寒揚是他陸庭峰的種,兩人如何恩愛的床笫細節,陸庭峰身上哪裡長了胎記……
韓美嫻聽完絲毫不氣,隻是對宣秀玉屎上雕花的行為感到無比惡心,所以她是相信那些人能乾出這些勾當的。
“現在就去嗎?”季諾走到車庫的時候,還有些難以置信。
他以為的豪門鬥爭會是波譎雲詭、明爭暗鬥、殺人不見血……結果實際上就是韓女士打拳後依舊沒消氣,直接提刀上門開撕……
韓美嫻理了理胸口的鑽石胸針,打完泰拳洗澡後,她已經快速換上了一套端莊華貴的套裙,優雅地坐在汽車後排,舉手投足儘顯雍容典雅的貴婦氣質。
韓美嫻握住嗷嗷的小手手,對季諾安撫道:“彆怕出事,最多是氣死那個老東西,韓呈剛好直接繼承陸氏。”
韓美嫻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母子倆都不希望陸庭峰這麼早死,倒不是有什麼夫妻情分父子親情,而是母子倆現在都不想接手陸氏。
一個和陸庭峰同等水平的職業經理人年薪少說也要幾千萬,而隻要他們按死陸寒揚母子以及那個姘頭,陸庭峰再蹦也蹦不出什麼花樣,為著他對陸氏的重視,哪怕躺在病床上咯血,也放不下陸氏發展繼續鞠躬儘瘁當老黃牛。
一路上,季諾見韓美嫻韓呈陸嗷嗷祖孫三人眉頭皺得能夾死人,以為情況不容樂觀,殊不知他們是在想如何“利益”最大化。
錢不錢的不重要,看陸庭峰受苦還能省下一筆,就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