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問將腳踏車支在鐘表鋪前麵的樹下,吱呀一聲,推門走了進來。
聽到門響,鑫叔從打印機後抬起頭,取下老花鏡,“臭小子,今天怎麼這麼晚,跑哪鬼混去了?”
“鑫叔您先消消氣,我給您老人家看樣東西。”
李問一臉神秘的將腋下夾著的那幅水墨畫拿到櫃台上。
“這什麼?”
鑫叔好奇的等待李問將畫整幅的平攤了開來,觀摩了幾秒鐘之後,立刻重新戴上老花鏡,須臾,神色大變:“臭小子,你從哪裡搞的它?快去把門關上!”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快點去關門!”
“哦哦。”
李問將門關好。
鑫叔幾乎整張老臉都湊在了那幅畫的上麵。
“鑫叔,用不著那麼緊張吧?”
“用不著那麼緊張?”鑫叔一把捉住李問,“臭小子,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到底是怎麼搞到的這玩意?”
“哎呀,鑫叔你先鬆手,它隻是一幅假畫而已,剛才我去史蒂夫那裡交貨,他把它當成贈品托我帶回來送給您老人家。”
“送給我?哈哈哈哈……史蒂夫那條老狐狸終究有看走眼的一天。”
“看走眼?不會吧,鑫叔。史蒂夫說這幅偃鬆圖他三年前在春港的老朋友那裡見到過一幅一模一樣的,去年半島拍賣行也拍出一件,算上如今這一幅,已經有三幅雷同的畫麵世。贗品即便做得再真,再無可挑選,它還是贗品。”
“你懂什麼?”鑫叔翻了個白眼,“你小子雖然有那麼點天賦,手藝方麵沒得說,但你要明白學無止境,乾我們這一行水特彆深,你小子要學得地方還很多。”
“難不成……這幅畫是真的?”
李問再次將目光駐留在偃鬆圖上。
說句心裡話,這幅畫無論是從意境,還是紙質的觸感、色澤甚至是氣味,都沒有任何造假的痕跡。跟史蒂夫一樣,李問認為這幅畫是假的,是因為已經有了真品,此後再有第二、第三幅,自然全都是假的。
這是人的慣性思維。
“臭小子,乾我們這一行千萬不要有慣性思維,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幅畫是真的,史蒂夫三年前於春港見到的那一幅也是真的,去年半島拍賣行以十萬拍出的那一幅同樣是真的。”
“三幅畫都是真的,這……”
李問這才想起來,原劇中似乎真的出現過三幅一模一樣的畫,偽鈔的浮水印製作也是受到它的啟發。
“沒錯,它們全部都是真的。古代的裱畫師有一門手藝,可以將水墨畫一層一層的揭開,名畫家下筆有力,力透紙背,根據宣紙的厚度,一幅畫最高可以揭開兩到三層,揭開的每一層除了筆墨濃淡略有差異之外,其餘的都是一樣的,它們全部都出自一位畫家之手,自然全部都是真畫,懂了麼?”
“明白了。”
“哈哈哈,你小子還真是我的福星,有了它,咱鋪子至少三年房租有著落了,托你小子洪福,史蒂夫那老家夥這次還真的送了我一份大禮!”
鑫叔老懷大慰,笑得額頭的皺紋都化開了,仿佛年輕了十歲。
“臭小子,你幫我看著鋪子,我出去一趟,今天我們早點打烊,去吃一頓好的。”
傍晚,鐘表鋪第一次這麼早打烊,鑫叔帶著李問進了那家平常一輩子都不可能光顧的飯店,狠狠的撮了一頓。
“鑫叔,你當心一點。”
“沒事,鑫叔額(我)高勝(興),浪啊浪……啊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