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變革的前兆(2 / 2)

“任由她繼續下去,她會毀了我們的一切”

“無法理解,根本就無法理解……她怎麼就能這麼理所當然的說出這種話!”

……

——她離開就好了。

她離開了,我們才會有喘息的空間門。

她離開了,我們才能維持現在的人生。

那些已然褪色的文字,記錄的是一個時代裡被天才的能力壓迫到無法呼吸的普通人的掙紮。

窮其一生心血也追不上對方起步的速度,這對於某些人來說,是比死亡的詛咒還要惡毒的事情。

——恐懼衍生嫉妒,嫉妒扭曲為憎恨,最後,這份惡意驅使他們做出了那個最後無比殘忍的決定。

……他們無視了她被人帶走,並抹除她在教令院留下的所有痕跡,如同貪婪的禿鷲一般,將全部的成果分而食之。

“那些學者拿到了遠高於自身實力的研究成果,獲得了一時虛名之後便再無建樹,窮其一生所建立的一切不過是空中樓閣。”

我對此毫不意外。

“那麼,那些東西現在來看還有價值嗎?”

“很可惜。”艾爾海森用他一貫的平淡口吻回答道,“因為時間門太過久遠和一些不可言說的特殊原因,大部分的研究其實隻剩下了單純的記錄檔案;我想是因為那些學者終其一生籠罩在謊言的陰影下,他們的餘生無法創造出比那個‘謊言’更高的價值,因為沒有能力,所以在位期間門根本無法傳播真正的知識;因為恐懼會被後人戳破虛偽的真相,所以死死抓住最後的可能,‘隻要後來的人不知道我曾經做過什麼,那麼我就稱不上錯誤的’。”

“那不就是說你忙活半天毫無意義?”

“不。”

出乎意料的是,艾爾海森沒有任何遲疑地否定了我的這句話。

“——對我來說,很有價值。”

他本來也不是為了給過去的教令院尋找損失才去找這些東西的,如今的教令院與眾賢者已經在一條自毀的路上走的越走越遠,艾爾海森並不打算繼續在這方麵浪費時間門。

他去找這些,隻是為了證明一個猜想,一個可能。

在那些研究記錄裡,艾爾海森沒有看見神明的無所不能和神眷俯瞰人類的傲慢。

那裡麵隻有純粹的好奇和探索欲,那是屬於人類的視角,那是屬於人類的擔憂,那是人類才會擁有的敬畏與對知識的渴求;她曾經如此謹慎地寫下每一個字試圖照顧到每一個會這份文稿的後來人並儘可能提出所有的可能和即將遇到的問題,毫不吝嗇,從不藏私。

那應該才是最初的神明建立教令院的初心。

那應該才是名為“賢者”的初心。

——神眷者,卻有著人之心。

艾爾海森隻需要確定這一件事情就夠了。

如果條件允許,艾爾海森會給自己挑選合適的工作——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他要有個各方麵都非常滿意的上司。

“我隻需要從另外一個方向證明您的能力,並保證日後可以提供足夠且有說服力的證明……如果您的負擔僅限於須彌,那麼我不介意您繼續參與後續計劃,但是既然已經加上了稻妻的擔子,那麼從現在開始,除了虛空之外的所有事情,我會替您解決掉。”

這樣的天才是必要的。

她的上限,將決定未來須彌的上限。

觸碰神明,慢言奧秘而心無懼怕,以她為標準重新製定新的規則,那麼過往一切被教令院賢者們捏死在手中所謂的“傲慢”和“逾越”都將不複存在。

若論學術方麵的成就,當年如何姑且不提,怕是再過五百年也找不到人能勝過“代替神明的權柄,親手創立二代虛空”的這一驚天偉業;

而若說個人的品性和身為上位者應有的警惕與自省,她能不說做得很好,隻能說甚至有些好得有點過頭……

當這位做的所有事情都隻為了一個更加偉大的目標的時候,其他人會怎麼想艾爾海森不在意,但是至少從他的角度考慮,這樣其實反而會讓人擔心她的個人情況。

之前剛剛建立虛空的時候,艾爾海森就已經注意到了她已經完全可以用“物儘其用”這種完全物化自我的態度“使用”自己,能正視自身價值並作出正確判斷固然是好事情,但是把自己“用”到那個地步還毫無珍視自我的自覺,那就很讓人頭疼了。

其實其他的部分都可以慢慢來,整體計劃旁人看起來也許過於瘋狂,但是艾爾海森真正擔心的問題是——在他的最終目標成功之前,這位自我保護欲低得幾乎沒有的神眷大人會不會在他完全注意不到的地方就把自己折騰沒了。

老實說,單薄的自我意識和近乎無欲無求的心性,對與其他人來說都是可望不可求的完美品格,這意味著人民不需要擔心上首那一位會因為一己私欲就胡作非為,而長生種的身份甚至可以讓所有人都不用太擔心類似於年齡帶來的自我損耗——因為上了年紀就性情大變的例子比比皆是,好在神眷沒有這個煩惱。

但是,寡淡到了這個程度也還是容易會讓人有些頭疼。

所以適當的彈性和放縱也是有必要的,隻不過尺度如何才算合適,比如一不小心就跑到稻妻去這個距離果然還是不太行……

艾爾海森盯著路邊慢悠悠走過的幾隻貓,那幾隻慵懶曬太陽的貓咪對與路人的撫摸和投喂並不太在意,在接受範圍內,貓會展現出順服撫摸的可愛姿態,但是一旦人類伸手去觸碰更加敏感的腹部位置,它們就又會無比靈巧的自顧自跑開,換了個更安全的地方若無其事地盯著剛剛試圖撫摸自己的對象,擺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看似聽話,但是其實完全不打算真正聽話,所以本質還是不聽話。

我看著他忽然就對著那邊的角落陷入了沉思,而那裡除了幾隻打鬨的貓以外,並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

“有什麼問題嗎?”

艾爾海森:“我在想回去養隻貓的話,這種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特殊物種的日常行為是否能給我提供一定的參考價值。”

“?”

“……但是剛剛想到類似的問題不是簡單的乘以二就能計算的,所以您也可以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艾爾海森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我沒記錯的話這附近有賣棗椰蜜糖的攤子,您要吃點甜食嗎?”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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