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這次來須彌是要做什麼啊。”
我還不至於自戀到會覺得旅行者奔赴一個地方就是為了我，但是這一次和我開口解釋說明的意外不再是派蒙，我們先是在附近的一處冒險家留下的小型營地旁邊燃起篝火,空從火堆旁邊拿走剛剛烤好的烤魚和新鮮的墩墩桃遞給派蒙,看著小精靈吃的高高興興暫時沒空開口,這才回答我的問題：“我們從化城郭過來，在須彌城本來是想要尋找有關草神的信息,但是所有人更了解的都隻有大慈樹王……”
少年的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的窘色,苦笑起來：“大慈樹王已經死去，我想問的問題和他那裡是問不到的；顯然虛空也不可能回答我的疑問,所以就隻能順著現有的線索四處找找，正好這雨林的環境不錯，就像你當時和我說的慢慢走一走也很好。”
“你們要找草神？”
我話音未落，這兩個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看吧果然你又知道”的意料之中。
“我的確知道啦,不過你們如果要找小吉祥草王從現有的方法大概率是找不到的，教令院把她關起來了,你們要在教令院掌控須彌全境的前提下找到草神本尊基本上是想也不用想的。”
“但是小黛果然又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派蒙終於啃完了最後的墩墩桃，小精靈舉著滿是果汁的手飛到我麵前,見我立刻心領神會幫她擦乾淨了雙手,這才愉快地眯起眼睛,高高興興地表示：“我都有點想勸旅行者讓你和我們一起旅行啦,楓丹你覺得怎麼樣，感覺和你非常合得來哦？”
“楓丹嗎？我對那個國家了解不多，之前知道那麼多隻是因為巧合啦。”
“說是巧合，但是你在說教令院和草神事情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態度一點都不像是巧合。”
“如果這個的話我倒是很好解釋，”羅闍始終沒有離開，長鬢虎王將我半圈起來,用柔軟溫暖的腹部軟毛提供依靠的支撐，我被大貓咪的體溫環繞有些昏昏欲睡，但還是撐著精神回答道：“我是草神眷屬嗎，當然知道啦。”
“……”
這兩個家夥一臉“啊，果然如此嗎”的複雜表情，很複雜，但是沒吃驚也沒驚訝。
什麼啊，給點好玩的反應啊。
“草木之神為星星賦予‘星空之名’的賜福，所以星星才是星星，現在的星星是庇護夢境的星與夜，金色的那菈和白色飛飛不知道，但是蘭寧巴可以告訴你們星星的故事。”
派蒙噫了一聲，然後才誒了一下：“這裡也有蘭那羅？”
比起計較空可以看到蘭那羅還知道這一特殊存在，我的第一反應是把蘭寧巴抱到了羅闍的身上，“這裡有火啊，你也不怕把自己烤乾。”
“不喜歡火，和桓那吉一樣，靠近就會變得乾枯，失去水分，”蘭寧巴乖乖讓我拉開了和篝火的距離，但是並不是很想離我太遠，走開沒幾步就又跑回來了。
他固執地躲在我的身後，隔著火，但是在看著空：“星星喜歡火，所以蘭寧巴也可以努力靠近。”
“……”我抱著蘭寧巴反射性看著空，金色的旅行者迅速動手熄滅了火堆，抬起雙手看著我：“沒了沒了！火熄滅了。”
蘭寧巴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他從我懷裡出來走到空的麵前，少年一臉的受寵若驚，看著這森林的精靈拍拍自己，很認真的說道：“金色的那菈喜歡星星，蘭寧巴喜歡所有喜歡星星的存在，所以金色的那菈也是蘭寧巴的朋友。”
空：“……”
少年清了清嗓子，耳廓微紅。
“但是我還是更喜歡蘭寧巴啦，”我摸摸蘭那羅的腦袋，張開手臂小家夥就很自覺地啪嗒啪嗒走過來重新坐在了我的腿上：“星星不會走掉的，我就在森林裡，每一片樹葉，每一朵花都是我。”
“……星星和他們說話的時候也變得好奇怪哦。”
派蒙笑嘻嘻地說道，“小黛？星星？我感覺叫後麵的比較可愛誒~”
“派蒙。”空有些無奈，派蒙撇撇嘴，嘀嘀咕咕飛了回去：“叫一下有什麼關係嘛，你不要這麼小氣~”
“蘭寧巴……唔，蘭那羅的名字念起來都好奇怪，感覺都有點不會說話了。”派蒙吐吐舌頭，“說起來，須彌人好像都看不到蘭那羅呢。”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至少現在來看也是好事情。”失去了夢與童心，拿著蘭那羅最重要的花朵行走於雨林之中，為了利益出賣童年的夢，這樣的那菈隻會讓蘭那羅難過，就算失去了昔日的友人會讓蘭那羅失落，但是……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不要生氣呀星星。”空改口速度真的自然地遠超我的想象，我猛地扭過頭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空反射性縮了縮脖子，露出足夠乖巧的笑容。
“我得說，‘小黛’這個稱呼我已經被人叫得很麻木了……但是星星的叫法目前僅限於森林和蘭那羅會這麼叫，所以就算是空也不行。”
少年微微一怔，唇角笑弧卻是不自覺地稍微淡了一點，他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在這個事情上反駁他，眉眼間還有些猝不及防的無措和慌張掩飾的若無其事。
“……小黛比起人類更貼近蘭那羅啊？”
“我在桓那蘭那長大啊。”
我摸摸蘭那羅的腦袋，不是很想討論這個話題，“你應該也能了解蘭那羅是什麼樣的存在吧？我在他們之中長大，但是日後在人類那裡……沒有留下太多的好印象。”
空愣了一會，不知要如何轉開話題。
他沒忘初見的畫麵，死氣，枯萎，乾涸，一切描述地獄的詞語都可以用在那片土地上，蒼白的巫女自如行走在人間的冥土上，就連她本身和在須彌所見的一切都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須彌草木之神的眷屬，卻在稻妻成為了死去魔神殘渣的巫女。
他很想問，但也不想問。
……有些東西，是哪怕提起來都會覺得疼的。
“好啦。”空放軟了聲音，輕聲道：“我不提了。”
但是當空試圖轉開話題的時候，蘭寧巴卻忽然說道：“是要說星星的故事嗎？”他變得很高興，肉眼可見的高興：“蘭寧巴很願意和那菈朋友分享星星的故事，但是蘭寧巴知道的隻有星星還和我們一樣大的時候留下的記憶，之後的故事被那菈帶走了，蘭寧巴在桓那蘭那看著月亮幾百次的落下，幾千次的升起，都沒有等到回來的星星。”
空的第一反應是看著我，我不想回答，隻能隨便搪塞了一句：“長大後的事情自己去教令院查。”
“那星星在桓那蘭那的故事……？”
“……既然蘭寧巴要和你講，你想聽就聽了。”
少年彎起眼睛，對著蘭那羅露出笑容。
“……她答應啦，所以我也可以。”空輕聲道，“我很願意聽你分享星星的故事。”
空說的很溫情，蘭寧巴的反應也很可愛，但我看著空那個寫滿了詭異慈愛的小臉總覺得哪裡不對，反射性抱住蘭寧巴他藏在我的身後：“你不要帶壞蘭那羅啊！”
之前的那個是個兄控晚期讓蘭那羅開始玩兄妹遊戲也就算了，要是這個玩梗上頭的家夥讓蘭那羅開始沉迷父子遊戲哪怕空跑到提瓦特之外我也要把他揪下來給蘭那羅道歉！
空：“……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不合時宜玩梗的人嗎！”
我：“你是啊！森林告訴我你進來須彌以後上躥下跳連路邊剛剛長成的墩墩桃都不放過全都薅沒了，你連蘭那羅藏在小屋裡的蔬菜都帶走了你怎麼不是啊！”
空：“……派蒙吃得最多了，都怪派蒙！”
派蒙：“你們兩個吵架不要帶上我啊！而且我也沒有吃得那麼多吧……唔不對！就算我吃了不少，但是空你自己也有吃啊！”
蘭寧巴不理解吵架，也不理解什麼是“不合時宜玩梗”，但他明白眼前金色的那菈願意聽他講星星的故事——故事是很重要的記憶，即使星星不是蘭那羅，不需要依靠故事和記憶積累力量，但是故事也還是很重要的。
星星有很多的時間屬於那菈，那麼他就要讓更多的那菈知道星星的故事。
長大的那菈看不見蘭那羅，那麼他就要努力讓能看見自己的那菈去記住星星。
於是蘭寧巴轉過來，很認真的拍拍我：“我們要來講星星的故事，那菈講故事的時候需要禮物，東西擺在一張桌子上分享，所以我們要準備很多很多的禮物，星星來準備最好的那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