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番外·足鈴(1 / 2)

“說起來,小黛你是不是有點缺乏運動啊。”

“?有腹肌了不起嗎?我不運動也不耽誤我可以打穿你的腦袋。”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

唔,要怎麼說才比較合適呢。

在某個平平無奇的下午,達達利亞抱著手臂靠在書房門口看著戀人整理書架時抬起的胳膊,手指纖長白皙,捏住厚重的深色書脊時甚至會有點想要擔心她能不能捏得住那本書,寬大的袖口滑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條久不見光的蒼白纖細的手臂。

那隻手越過我的腦袋捏住書脊幫我把書抽出來的時候,我好像隱隱約約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像那種微妙的異變是他開始試著用“戀人”這個詞來形容才開始的。

戀人誒……

和女朋友還有點小小的不同,包含“戀情”形容的定義,單單是把這個形容放在舌尖滾上一圈,就好像能生出一種氣泡一樣輕盈且會無限上升充滿大腦的甜蜜滋味,戀情,愛意,本身這個詞要說出口就就帶著一種比“女朋友”更加認真的青澀鄭重,每念一次,都像是在重複一次和世界承認心意的承諾。

按理來說,他應該是不會覺得她弱小又惹人憐愛,甚至到了連拿一本書都要到了需要他過來看一眼的程度的——畢竟在她還不是大賢者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能被她輕而易舉的按在地上吊打了。

她難道不厲害嗎?難道不夠強大嗎?

達達利亞要第一個否認這樣的質疑。

但是好奇怪啊,一些曾經令他最初心動的東西好像正在隨著這種細密泡沫的擴散滋生一起被包裹成了泡泡裡的內容物,像是那些軟綿綿又毫無重量的東西能衝刷掉她身上最令他在意的那一部分東西似的。

達達利亞撥開那些雲朵一樣輕飄又虛幻的榮耀和力量,那些屬於這間屋子之外的東西,看見的是他捏住的手腕細弱伶仃,隻生了一層薄薄的柔軟皮肉,輕而易舉能撫摸到腕骨的輪廓——好脆弱啊,這樣的手握得住什麼呢?

能把她暴露在風雪中嗎,隻穿著這樣單薄的衣衫沒問題嗎?

這樣的身體承載那樣龐大的力量不會出問題嗎?

——不把她藏起來真的可以嗎?

他當然知道對方的實力是最頂尖的水準,可每每他試圖用這個理由來回答自己不用那麼擔心的時候,那些曾經被他無數次忽略過的猜測和想象像是什麼裹在心臟深處發酵到極限的內容物,隻需要輕輕碰一下就要千百倍的膨脹,直至徹底爆開。

像是每一次自以為在生死極限是已經成功忽略過去的疼痛和壓力,他們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消失,總要在某個習以為常應該靜下心來安靜享受的平穩午後,像是詛咒一樣帶著更甚初次體驗的疼痛,重新出現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間,填滿靈魂每一個自由的角落。

就像是現在這樣。

甜味沒有了,就隻剩下了飽脹又疼痛的酸澀。

一定曾經是非常痛的吧。

用完全不屬於戰士的身體發揮出遠勝常人的力量,一定是接受過更甚於那種鍛煉的苦楚才能做到的吧。

須彌的賢者庇護了所有人的夢,誰去庇護你最初的夢呢?

達達利亞沒有把書遞給我,他把那厚厚的大部頭放在一邊,而當我轉過來看著他的時候,一雙手落在腰上輕飄飄地把我舉起來了一點,讓我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看著我,裡麵的情緒複雜又微妙,正當我思考他又想要乾什麼的時候,他忽然垂著眼,用微涼的鼻尖蹭了蹭我。

……像是小狗一樣。

我忽然有點想笑。

“又乾嘛?”

達達利亞沒說話,隻是湊上來貼了貼我的嘴唇又抬了腦袋很乖巧的看著我,他的唇瓣乾燥又柔軟,這種意料之外的單純觸碰讓我甚至不好用吻來形容他突如其來的小動作,我眨眨眼沒說話,他忽然又迅速湊上來,又是幼童玩鬨一般飛快親了親我的嘴角。

哎呀呀……

這下子不就是更像小狗了嗎。

我看見一點笑意在他唇角散開,原因懶得思考,好像也沒什麼必要;因為我似乎也在笑,我看著那雙藍色的眼睛第三次靠近,這一次唇間觸感多了一點濕潤的試探,但他又一次向後退開,笑吟吟的看著我。

“沒什麼呀。”

達達利亞終於回答了我之前的問題,一貫清朗乾淨的嗓音像是浸泡了過量的蜂蜜甜酒,每個字都透出一種醺然的甜蜜。

“就隻是忽然很想多親親你。”

這頗為擅長撒嬌的小狗哼唧唧的表示。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那點冷靜自持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像是那幾個玩鬨一樣的觸碰帶走了喉嚨裡支撐著聲音沉穩的理性,說出口的根本已經是無法控製的笑音:“你不是已經在親了嗎?”

“這不算嘛……”小狗熟練地想要討要更多的好處,如果他要是真的有尾巴,搖擺的力度說不定都能打痛我的小腿。

“我能親到你,和你讓我親,味道還是不一樣的。”

這是什麼毫無支撐依據的囂張詭辯哦。

好吧,看起來可愛的小狗隻是同為犬科的偽裝,果然藏著的還是狡猾的狐狸崽子。

“那如果是我親你呢?”

“那樣的味道也不一樣。”

達達利亞也在笑,目光在數次一觸即分的地方留戀不舍,在下意識放緩的呼吸之間,他已經第四次拉進了距離。

“……不過光說好像不太好理解啊,你要試試看嘛?”

試什麼?

狡猾的、敏銳的、擅長把自己偽裝成馴養過後溫馴家犬的狐狸崽子。

第四次回歸的親吻不再是淺嘗輒止的觸碰,卻也不是我之前預想的那樣,他慢慢抬起下頜,將嘴唇印在了我的額頭上。

——珍而重之,小心翼翼。

我的呼吸一滯,手指反射性抓緊了達達利亞已經有些淩亂的衣領。

那個非常猝不及防的吻驅散了一些原本已經粘稠到令人無力自由呼吸的曖昧氣氛,更清澈,卻也更沉重,但是某種更加深刻的東西也跟著壓了上來,辨認那種感情是比脫離這個懷抱更困難的事情,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好像就隻是抓住他而已。

有些模糊的視野第一眼看見的是達達利亞繃緊的脖頸線條,下意識就想抬頭追逐他的方向看清他的表情和眼神,然而下一個吻已經跟著落在了眼睛上,柔軟的觸感劃過眉心自始至終不曾真正離開,我反射性閉上眼睛,任由粘稠又灼燙的氣息順著眉心劃過鼻梁,最後才像是尋覓呼吸的空氣一樣重新落在了唇間。

……太燙了。

這周圍能觸碰到的一切……都開始讓我覺得無處可去,根本沒辦法思考。

無處支撐的手指最後隻能像是抓住溺水浮木一樣抓住對方衣領的時候,卻發現腦後已經不知何時扶上了手掌,踉蹌的腳步踢開了堆在腳邊的書籍,但是現在已經沒人顧得上那些價值連城的古書究竟被踢成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樣子,毫不設防的後背已經撞在了實木的書架上,衝擊和預期中的堅硬觸感被另一隻扶在腦後的手掌和仍攏在腰上的手臂緩衝得隻剩下震顫的餘力。

呼吸

和空氣在一瞬間都跟著混淆了其中的區彆,已經快要融化的腦子根本辨認不出其中的差異,屬於另一個人的味道入侵了我所有的空間,和我分享了一點薄荷味漱口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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