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小道內光影交錯, 金色的夕陽透過層層樹葉, 在地麵上映出斑斑駁駁的光。
淺田織依跟在某位長了一雙大長腿的少年身旁, 捶胸頓足著為自己接二連三的丟臉行為反思。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呢,為什麼木之本桃矢總是能遇見她失態的樣子?
在外人麵前肚子叫什麼的,這輩子都沒有發生過的呀?
她越想越悲憤,雙眼斜視著某人專注盯著前方的側臉,結果一個趔趄踩上一顆石子,猛然失去平衡。
眼看要摔倒下去, 一隻大手即時拉住她,稍一用力把往後仰的她拉了回來。
“……咳咳, 謝謝。”淺田織依已經對再一次丟人的自己無話可說了。
不過,他反應速度好快啊?
她偷偷抬起眼瞅他。
木之本桃矢也是無奈,鬆開手懷疑著問:“你真是網球部的經理?”就這弱不禁風走路都能摔的樣子,能勝任嗎?
淺田織依哪聽不出來他在質疑她的能力,鼓起臉道:“就算運動神經不好, 我還有頭腦呀。”
木之本桃矢麵無表情地盯著她,仿佛在說:你確定?
淺田織依又沉默了。
“好吧,其實我是關係戶,被硬拉過去當經理的。”她無語望天。
木之本桃矢了然一笑,又想起之前她隱瞞年齡偷偷打工的事,忍不住發出一句感歎:“淺田,你關係還挺多。”
淺田織依愣了半秒, 聽懂他的意思, 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也就一般般啦。”
話說間, 兩人已經走到了停車場前,木之本桃矢從挎包中拿出鑰匙,彎下腰解開自行車前輪上的鎖,將鎖放進車頭的簍筐中,跨上鞍座,單腳撐地對她道:“上來吧。”
淺田織依默默看向那光禿禿的後座,心想之前在百貨商城躲了一次,今日卻還是逃不過被他騎車送回家的命運。
那連座墊都沒有後座看起來真的好硌人啊……
嬌生慣養了十五年的(偽)大小姐在心中歎口氣,也不好意思在好心送她回家的少年麵前抱怨,乖乖走了過去。
“等下。”木之本桃矢忽然出聲,止住她的動作。
“?”
淺田織依看著他拖下外套,將外套折疊好後墊在鋁合金的後座上,才衝她點頭:“這樣坐著會好些。”
一陣溫熱的晚風吹過,帶起他額前的碎發。她看著橙色夕照下少年呈現著健康小麥色的側顏,心臟驟然加速。
他……知道她嫌那座位硌人?
看似毒舌又不易接近,但稍微接觸後不難發現,木之本他果然……很細心很溫柔啊。
怪不得在學校裡那麼受歡迎,也怪不得那個叫做容子的漂亮女生會那麼喜歡他。
手指微微彎曲,她失神了一瞬,靦腆說了句謝謝,坐上去後將手放在膝蓋上,不自覺地握緊。
又一次被他照顧了呢。
木之本桃矢雙手撐在車把上,背對著她,淺田織依側坐在後座,抬起頭剛好能看見他留著短發的後腦勺。
深褐色的發絲被風調皮地吹起,依稀能看見他頭頂的旋兒,還能聞見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薄荷清香。
是踢完球賽後在更衣間衝過澡了嗎?
反正少年專注地盯著前方路況,淺田織依沒了顧忌,放下矜持就那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脫下外套後的木之本隻穿了一件純白的體恤,被逆著的風吹得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寬闊的後背。
估計是魔怔了,她居然產生一種想要從身後抱住他的衝動。
淺田織依被自己沒來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轉移注意力考慮起網球部接下來會麵臨的複活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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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淺田。”
好一會兒都沒聽見少女說話,騎出體育中心後,木之本桃矢打破沉默,“你家怎麼走?”
“誒?”淺田織依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一拍腦門:“你沿著大路直走,在楓葉街左轉,一直直走到星光街,我家就住在那兒。”
路程聽起來簡單,但實際上挺遠的,她有些擔心踢了一整天足球的他會太吃力,弱弱提議:“你忙嗎,著急的話把我放在車站也行,這個時候電車還運行著呢,我坐兩站也就到家了,很快的。”
木之本桃矢注視著前方頭也不回:“沒事,我不忙。”
今晚是小櫻負責做飯,他不用那麼早回去。
還是親自把她送回家比較放心。
“呃,那好吧。”
淺田織依也沒強求,因為她發現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感覺還挺不賴的?風吹在臉上特彆涼爽,不僅提神醒腦,還能抽空張望四周,觀察東京的繁華。
明明都是曾經日日走路或乘車都見過的景色,但今天看著,好像又有些不大一樣。
心情高興得有些微妙,她單手壓住被吹散的頭發,將拂上臉頰的發絲挽回耳後,望著正在騎車的某人的後腦勺,輕快地說:“對了木之本,家裡還有你上次給我的外套,待會我要是忘了還你,你記得提醒我一下啊。”
那件外套在她衣櫃裡掛了好幾周了呢。
木之本桃矢啊了一聲,見前方的交通信號燈變成橘黃,提前壓住刹車。
兩人剛巧停在一條小吃街邊上,四周傳來各種烤串、炒麵和銅鑼燒的香味,隻吃了一條巧克力棒的少女雙眼發光,但也隻是咽了咽口水,沒好意思提。
木之本桃矢不動聲色地往身後瞄了一眼,毫不意外瞧見她盯著小吃攤的炙熱目光。
這家夥……
算算時間,信號燈大約還有三分鐘才會變回綠色,他長腿一跨從鞍座上下來,在少女茫然的目光下將車架好。
“在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