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他邊喊邊小跑過來,抓住還在慢悠悠走的彼得的袖子就扯了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他偏頭氣喘籲籲地問。
“名字?哦哦,我是彼得……”
“不是這個!”他粗魯地打斷彼得的話,“我是說稱呼,就像娛樂圈的那種藝名,藝名!你懂嗎?”
“……人形蜘蛛?”
“噢,真是個晦氣的名字!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看的獵奇片《變形蜘蛛人》。”
主持人啐了一口,還是硬著頭皮,對著話筒大喊:“接下來上場的是——蜘蛛男孩!”
黑色的帷幕升起,耀眼的燈光打下,照亮了穿著一套寬鬆、比起戰服更像是睡衣的蜘蛛男孩。
“噓——”看台上齊齊爆出一陣噓聲,有人還大叫:“遜爆了。”
彼得不在乎這些,他還轉頭向後邊的人認真地解釋:“不,我不是蜘蛛男孩,你們念錯了。”
但是沒有人聽彼得的解釋,女郎們推搡著他,不時有家夥大罵:“什麼破東西?蜘蛛?就讓我撕爛你肉嘟嘟的八條小短腿吧哈哈哈!”
“滾回家哭著找媽媽吧,小男孩!”
於是,彼得不得不迎著燈光向唯一的一條路走去,侮辱性質的爆米花沿路砸在他的身上。
擂台裡又一個挑戰者被挑翻扔了出來,他抱著脫臼的腿打滾哭喊,涕淚四流,一身腱子肉看上去華而不實。
彼得避開他,剛探身從彈簧帶裡鑽進去,就有一道勁厲的拳風擦著他的臉頰而過。
“小朋友。”全身布滿青色紋身、足足有一米九高的強壯黑人笑哈哈地說:“這三分鐘就讓我好好陪你玩一玩吧。”
他揮舞著他鋼筋般粗壯有勁的胳膊,向彼得撲過去。
彼得瞄準男人臂下的空檔,靈活地竄了過去。
他滑溜的就像個泥鰍,男人一連幾次都沒摸到他的衣角。
比起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觀台上的觀眾更喜歡拳拳到肉的暴力遊戲。
這時台上噓聲一片。
男人的臉氣得通紅,他是摔角賽場的一位常年角鬥士,他的榮譽、他的歡呼、他的金錢都來源於觀眾。
觀眾喜歡□□的項目,那麼投資者、參賽者和死者都會為了這個目標去努力。
男人怒火朝天,他看著穿著一身滑稽睡衣的彼得,就像在看一個垃圾、一個死物。
原本,他是想放過這個孩子,隻想做做樣子,到時順勢把他掀出去就完事。既可以提高自己的勝率,賺一筆錢,還不會讓這個來湊熱鬨的小家夥太慘烈。
但是,現在的氣氛逐漸冷卻,想要再次點燃全場就需要比之前更加勁爆、更加凶橫的節目。
比如說——血。
血是個好東西啊,可以讓人生,也可以讓人死。
男人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沾上汗水有點發鹹的嘴唇,惡意地盯準了彼得·帕克:“要來玩些有趣的東西嗎?小家夥?”
這可怕的眼神頓時讓彼得心裡的警報器滴滴作響,他有不好的預感:“什、什麼?”
男人傾下了身,這姿勢就像野獸進攻前的蓄勢待發,一瞬間,彼得看見的仿佛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隻殺氣騰騰、饑腸轆轆的野獸,而食物——正是自己!
“嘿嘿,冷靜,哥們!”
他一邊向後退步,一邊伺機觀察場地。
但是,作戰經驗少得可憐的小家夥完全無視了他的上方。
“哐當哐當!”
鐵條打造的籠子從天而降,重重地砸下,也將他們圈禁了起來。
“嘿!嘿!先生!這是怎麼回事!事前注意事項裡可沒有說這個!”彼得焦急地朝外麵的主持人大叫。
然而,他的聲音隻能淹沒在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裡。
他懊惱、僵硬地轉過身,就看見對麵的男人正向他咧開了一個猙獰又血腥的笑容,就像獅子張開他的血盆大口。
獅子啞著聲音說:“歡迎來到紐約的黑暗世界,小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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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夜幕中的星辰閃閃爍爍。
冰涼又柔軟的月光灑落在麵罩上紅色的犄角,仿佛惡魔徐徐展露出的尖利獠牙。
夜魔俠站在教堂的頂端,夜風掠過他周身肅穆聖潔的神像。
忽然,他的耳朵輕輕動了動,數公裡內的聲音蜂擁傳進他的耳中,又被他聰明的大腦快速分析。
他的目光投向地下摔角場的方向,那裡令人厭惡的吵鬨聲中串雜著一道清朗又年輕的男聲。
“一個……孩子?”
頭罩後的眉尖蹙起,夜魔俠挺直了脊梁,按住了腰上的長棍。
他挾著呼嘯的冷風,騰空躍下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