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在乾清宮用過晚膳之後,傅瑩和弘曆二人便乘轎子回到乾西二所。見過坤寧宮和乾清宮的宏偉,回頭再看這乾西二所,未免有些太精致了些。

傅瑩進了院子,借著陽光這才看清自己新房的模樣。見這裡亦如富察府那般掛滿紅綢,貼滿喜字,處處顯出喜慶的氛圍。

她讓玉淨扶著自己站在院門口,看了一會兒,弘曆見她如此忍不住用漢語問道:“你在看什麼呢?”

剛剛在乾清宮吃飯時,除了太監傳膳用漢語之外,因雍正皇帝、皇後、熹妃還有皇子公主們都是滿人,所以一直用滿語交流,如今聽弘曆說了這麼一句漢語,倒覺得有些親切。

她看了一眼身邊之人,笑著說道:“我隻是看看這新房罷了。”

弘曆也笑道:“這有什麼好看的呢?等行完禮,再看也不遲。”

經弘曆這麼一提醒,傅瑩方才想起,這婚禮程序還沒有走完呢。吐了一口氣,跟在他後麵進了屋子。

其實接下來也沒什麼要緊的程序,不過是要將她昨夜抱過的那個錫瓶裡的東西倒出來,這一習俗也稱“倒寶瓶”。

她扶著玉淨抬腿邁進了新房之後,看到喜床目光便不願再挪開了。倒不是因那紅色喜慶,相反那“百子帳”上密密麻麻的小孩子,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了,恐怕會不舒服。主要還是因為,她真的太累了。

自前天,或者更早幾天,她就沒好好休息過。剛才和雍正皇帝吃“圓飯”時,雖然和他不在一個桌子上,但因是精神高度緊張,並不覺得困頓。

如今沒了令她緊張之人,自然困意襲來。因見這位未來的乾隆皇帝,隻是一個長得清秀如女子般的少年,渾身上下沒有半分傳說中的帝王之氣,加上自己已經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她在他麵前也就放鬆了許多。

那位給她開過臉的命婦,再次走過來,扶著傅瑩上了床,又讓四阿哥弘曆坐在她對麵,命兩人將衣襟連在一起,各自前麵弄出個“軟兜”。

然後她將錫瓶抱好,托起瓶底,將瓶中之物緩緩傾出。雖說這錫瓶她抱過,但這錫瓶中裝的是何物卻不知,隻知抱的時候瓶子很沉。

隨著瓶子裡的東西被傾倒出來,她看見一些碎金銀、珍珠、還有五穀類的東西紛紛落在她和四阿哥弘曆的衣襟上。

看到這些東西,傅瑩心想:“怪不得我昨天抱它的時候感覺沉甸甸的呢,裝著金銀能不沉嗎?不過,裝著金銀、珍珠也算是名副其實的‘寶瓶’了。”

將錫瓶裡的東西儘數倒出來之後,那婦人看了一眼落在他們二人衣襟上金銀、珍珠等物。見落在弘曆衣襟上的,要比落在傅瑩衣襟上的多一些,於是笑著說道:“寶瓶裡的金銀落在四阿哥那邊多點,還是四阿哥更有福些。”

傅瑩聽罷心想,這話不是廢話嗎?

縱觀曆史上那麼多位皇帝,說有福,乾隆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且不論他是活得最久的帝王,他的登基之路也是順風順水,還有老爹雍正給攢下來的大筆財產供揮霍,後宮佳麗無數,流下諸多風流佳話。自個兒還臭屁地給自己封了一個“十全老人”的稱號,讓人覺得他是個“十全十美”的皇帝,好像他的帝王生涯就沒有什麼遺憾的事。自己當然和他比不了了。

心裡這麼想,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她想了想笑著說道:“四阿哥有福好啊,四阿哥有福便是眾人之福,想必也不差我這份了。”說完看了他一眼,見他頷首微笑,好像是讚同之態。

那婦人聽完傅瑩之語,笑著說道:“福晉是很會說話,既然福晉已和四阿哥結為夫婦,那自是不分彼此了。”

不分彼此?她看了眼前那位少年,很是想問一問以後他和各種美女繾綣難分時,他要怎麼對待自己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呢?

落在衣襟裡的東西,被過來的宮女收到一邊後,兩人這才從床上下來。傅瑩隨弘曆將來人送走之後回到屋中,恨不得連鈿子都不摘,直接躺在床上就睡覺。可自己身邊畢竟有個人,就這樣直接倒頭就睡也是不太成體統的。

於是,她走到弘曆麵前,問道:“四阿哥昨夜未休息,可是乏了?”

弘曆自然也困得厲害,於是點了點頭。

傅瑩道:“我亦如此,故而先失儀睡覺去了,不對的地方還望四阿哥不要見怪啊。”

此刻傅瑩覺得睡覺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於是顧不得許多,讓玉淨和玉枝幫忙將自己的頭上戴的鈿子摘下,然後脫去禮服,穿著紅綢小衣直接上.床去了。

頭剛挨著枕頭,傅瑩又突然起身回頭對玉淨和玉枝說道:“想必你們也乏了,這裡且不需要你們,快去休息罷。”說完又倒頭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