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2 / 2)

傅瑩道:“理是這個理,可到底還是因為宮人們知曉新皇上最喜歡皇後,所以才爭著要來我這裡。”

聽傅瑩這麼說,弘曆有些得意,畢竟偏愛正妻,那可是為人所讚之事。

傅瑩接著說:“我自問才華不及高流素,模樣不及蘇采薇,作畫比不上金蓉,騎術不及清格勒,確能得到皇上如此厚愛,也不知是修來的什麼福分。”

弘曆聽罷驚訝道:“你竟然如此認為?你是我結發之妻,自然不同旁人了。”

傅瑩笑道:“這就是了,皇上隻疑心自己做不好,卻不知在眾臣心中,天子就是天子,正如我在皇上心中妻子便是妻子,不同與旁人。既然皇上為天子,若真有做得什麼不對的地方,那當臣子的就該勸諫,這是臣子的本分。若天子做事還得顧慮自己做得好不好,那還要那些大臣做什麼。”

這一通義正言辭的話說下來,連傅瑩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沒料到自己還會說這種“政治之言”,可見到底是當了皇後,身份轉變的給自己的言行造成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弘曆點頭道:“此言有理,倒是我多慮了。”說完,他鬆開女兒,讓乳母帶著她去周圍玩耍。

他又想起傅恒今日過來之事,因傅恒是妻子最疼愛的弟弟,弘曆不免對這位小舅子分外看重些。他問傅瑩道:“傅恒今年虛十有七了吧。”

傅瑩聽弘曆竟然說出弟弟的年紀,感到意外之餘,忙道:“難為皇上還記得胞弟的年歲,我比他大八歲呢。想我出嫁那年,他才不過是八歲幼童呢。”

弘曆點頭道:“傅恒是小了些,若他能大幾歲,我便可把他召入朝中議事。”

弘曆這話雖沒明說,但傅瑩已明白他話中之意,他想讓傅恒入朝為官。

這傅瑩就有些不明白了,從古自今,多的是帝王忌諱皇後娘家勢力太大,怕威脅到自己的皇權獨尊,變著法兒地削弱皇後娘家的勢力的例子,怎麼到他這裡不但不忌諱這些,反倒要提攜她母家?

或許,他隻是單純的因為對自己的喜歡,所以才這麼做。可不論弘曆的出發點是什麼,傅恒在她這個長姊眼裡就是毛頭小夥兒,那麼年輕就讓她參與國家大事,她心裡可沒底。

於是說道:“皇上,傅恒還小得呢,恐怕還得曆練一番才能委以重任呢。”

“這個我知曉,定然是要讓他乾出些事跡,方才能服眾。”弘曆說道。

原來他並不是一味胡亂提攜自己的弟弟,傅瑩這才放心了些。她也怕自己弟弟因年輕經驗少,貿然委以重任會犯大錯,誤國誤民,到時候自己也會自責的。

說道這裡,弘曆起身朝前走了幾步,邊走邊說道:“如今我當了皇帝,這些前朝舊臣德高望重,我總是擔憂不能使他們信服,況且這些老臣朝中勢力太過紛雜,要讓他們按照我的心意去做事,隻怕不是一件容易事。”

見弘曆離開,傅瑩不由自主地跟在他後麵,問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弘曆停下了,回過身來對她說道:“我打算選幾個可親可信之人為自己所用,這樣就不必完全看那些個老臣的臉色了。”

看來他打算重用傅恒也有自己的算計,不過傅恒能成為自己皇帝姐夫“可親可信”之人,也是一種榮耀。

“傅恒到底還是年輕了,像和親王是皇上的兄弟,便可委以重任了。”傅瑩道。

聽傅瑩提到弘晝,弘曆立刻點頭,對於這位和自己從小朝夕相處的弟弟,他自然是極信任的。

但是想到弘晝,弘曆不禁心中生出一絲遺憾,道:“和親王雖是我最親近的兄弟,但遺憾我二人卻不是同母所生。我有時也羨慕婉儀你,家中兄弟姊妹那般多,有同母的弟妹,而我卻隻一人,並無同母兄弟姊妹。”說完又連歎幾聲,以示心中所憾。

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她其實知道他很多心事,比如自己兄弟姊妹稀少,比如自己庶出的身份,可這些都是無法人為改變的。

不過她有些低估他的平複能力,見他剛剛還在歎息,下一刻就轉而笑著對她說道:“如今長生可沒我這般遺憾了,有一個同母的妹妹,若說有何事不夠儘善儘美,那大概還是同母的兄弟姊妹太少了。”

原來他和自己母親一樣,都盼望著自己多生呢,他這真是一時一樣,當初見自己生掌珠時昏了過去,便說女子生子是險事,以後不會讓自己生了,如今剛當了皇帝卻又提生子之事。

傅瑩搖頭道:“皇上,現在可是孝期,孝期生子萬萬不可啊。”

弘曆道:“這個我自然知曉,等出了孝期,我再差太醫悉心為你調理身體。前幾日,我去額娘那裡,額娘還說我如今當了皇帝,子嗣太過稀少不好。”

傅瑩原不指望老公成為什麼忠犬,畢竟是個自小接受倫理綱常的地道封建男子,在他看來,同妻子生更多的孩子,特彆是兒子,那是一種愛妻子的表現。可她一至少是有過現代思想的女子,卻不這麼認為。

當初生產的痛苦依然讓她覺得後怕,她可沒那麼想生孩子,她還是惜命的。

這回再次拿一些順其自然的話來搪塞,心想反正現在自己生不出孩子,旁人急也沒辦法。

注釋:1.此言出自於《禮記·曲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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