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傅瑩又打算讓人開窗戶,弘曆急忙阻止道:“你還病著,開窗戶乾什麼?若是冷氣進來,隻怕會加重病情呢。”
傅瑩搖了搖頭道:“皇上,我聽宮女們說,外麵馬上就要下雪了。今年下了那麼多場學,我卻一次也沒看過。我還記得答應過掌珠,若是等過年下了雪,要陪著她堆雪人呢。”
弘曆歎了口氣道:“我剛剛來長春宮那會兒也就飄了一點,估計一會兒才能下大了呢,若是要陪掌珠堆雪人,那就等下完雪停之後吧。”
傅瑩其實隻是單單想看雪景,聽弘曆這麼說,隻得點頭說道:“那好,便依皇上的意思。”
因傅瑩還在病中,弘曆不便留在長春宮,等天黑之後,他便乘著轎子回養心殿了。
此時已經是鵝毛大雪,太監們掃雪掃得勤,所以回去的路上並沒有太多的積雪。弘曆撐著傘,自然身上落不下半片雪花。
他伸出手,伸到傘外,片刻接到幾片雪花。雪花很快融化,涼涼的。
這樣大的雪,明日一定能堆一個雪人吧,他想。
第二日起來之後,傅瑩還在床上就問玉枝,外麵的雪下得如何。
玉枝點了點頭,回道:“昨天的雪下了一整夜,可厚呢。”
傅瑩讓人扶起自己,準備穿衣,囑咐道:“讓他們先彆掃雪,說公主要堆雪人呢。”
玉淨弄好了洗臉水道:“這個奴婢早就想到了,所以沒讓人掃,就留著給公主堆雪人呢,一會兒等公主上完學,奴婢就打算叫幾個人一起打雪仗呢。”
傅瑩笑了笑,沒有說話。
等洗漱完之後,傅瑩讓人給自己備了厚厚的衣服打算出去。
玉淨見此急道:“娘娘,這雪剛下完,外麵正是冷的時候,娘娘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傅瑩搖了搖頭,道:“我就出去看看,現在病好了不少,總不能日日悶在屋裡吧。”
玉淨見自己勸阻不了傅瑩,隻得同玉枝一起扶著傅瑩出了屋子。
傅瑩呼吸到外麵冷涼涼的空氣,條件反射般地咳嗽起來,玉枝忙道:“娘娘快回去吧。”
傅瑩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打算回屋。她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下得連樹枝也粗壯了不少。長春宮的宮人隻掃出幾條方便出入的路,其餘的雪並沒有掃。
這個時候,劉士農看見傅瑩出來,便湊上來道:“奴才按照娘娘的要求,沒怎麼把雪掃乾淨,不知娘娘對此可還滿意?”
傅瑩簡單地說了“滿意”兩個字。
她看著這雪景,一開始還有些新鮮,但不知後來怎麼回事,突然想起永璉葬禮時,那雪白的帷幔。
她心中一痛,忙道:“快回去吧,外麵太冷。”
玉淨等人巴不得傅瑩快些回去,急忙扶著她進了屋。
回到屋裡之後,傅瑩又躺回到床上,她不能讓自己再想那悲傷的事情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告訴她,掌珠學習回來了。傅瑩這才從床上起來,看到女兒蹦蹦跳跳地來到自己麵前,對自己說道:“額娘,外麵下雪了,你陪我一起堆雪人吧。”
傅瑩點了點頭,將自己捂嚴實之後,跟著女兒來到院中。
剛出了門,她就聽到有人喊“皇上駕到”,於是忙出宮迎接,不想弘曆已經自己先到了院中。
“皇後還在病中,怎麼能出宮呢?”弘曆扶起她道。
傅瑩見他領著永璜還有若乾小男孩們來到自己這裡,包括色布騰巴勒珠爾。
傅瑩見他領著這麼多小孩兒,忍不住問道:“皇上這是乾什麼呢?”
弘曆回道:“我記得你昨天和我說過,要陪掌珠堆雪人,我想著就掌珠和她那些侍讀們玩太沒意思了,所以才把永璜帶了過來。”
說完之後,永璜恭恭敬敬地給傅瑩請了安。
看到永璜,傅瑩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年幼失去的生母,自己這個嫡母也不能說是儘心的,想必沒有母親照看的日子,他也不好過吧。
她把永璜叫到自己身邊道:“你阿瑪帶你來這裡,你也不必拘束,好好同你妹妹還有彆人一起玩吧。”
永璜點了點頭。
弘曆對傅瑩說道:“快回去吧,天太冷,讓孩子們自己在外麵玩吧。”說完就牽著傅瑩的手回了屋子。
掌珠看到一下子來這麼多人來陪自己玩,也就忘記讓額娘陪自己了,拉著永璜,讓永璜給自己堆雪人。
傅瑩知道自己在外麵呆久會加重病情,於是讓人開了窗戶看孩子外麵玩。
弘曆怕她受涼,開了一會兒就又讓人關上了窗戶。
傅瑩歎氣道:“皇上,你知道嗎?我總是不願意去想與永璉有關的事兒,可是每每見到同永璉差不多大的孩子就難過。”
弘曆道:“看來我把永璜他們帶來是失誤。”
傅瑩含淚搖了搖頭道:“不是的,皇上原是為我好,我隻是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不難過呢。”
弘曆也是鼻子一酸,極想落淚,他拍了拍她的手道:“會過去的,相信我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