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1 / 2)

傅瑩去世之後,弘曆的已經失去自己感情的寄托,他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找不回曾有的心動與牽掛。他現在隻想好好做一個帝王,將這江山打理好。

傅恒是傅瑩臨終托付要他好好照看之人,他便重用傅恒,給了傅恒無以再加的榮耀。幸而傅恒也是出眾之人,履立戰功,讓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成為新皇後的塔爾瑪,他一開始還嫌她占了傅瑩的位置,後來明白,立後之事著實是母親逼迫為之,他沒必要遷怒無辜之人。

乾隆二十五年,已成為貴妃的魏長思生第一個兒子永璐夭折,死了兒子弘曆也難過,但遠不可比當年失去永璉永琮的痛,他自己忙於政務,便讓塔爾瑪去安慰喪子的魏長思。

塔爾瑪因魏長思受寵頗有危機感,如今她兒子夭折,她倒還有幾分幸災樂禍。不過因是弘曆要求,她也不得不為了應付弘曆,去天地一家春探視魏長思。

豈知在去的半路上,她突然在花園裡看到幾個後妃聚在一起討論什麼。她身邊的宮女正打算去通知那些妃子來迎駕,卻被塔爾瑪阻止了,她估摸著這幾個人也如自己一般,幸災樂禍魏長思沒了兒子,畢竟魏長思太受寵了。

她躲在一塊巨石之後,聽那些妃子們在說什麼。

隻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道:“令貴妃太可憐了,身上還有身孕,就遇上這樣的事情,隻怕腹中的胎兒也會受影響。”

另外一個女子道:“月份大了,估計也不會怎麼樣。我聽人說,當年先皇後懷端慧太子的時候,也碰上頭一個女兒夭折了。”

依舊是第一個女子的聲音:“說起先皇後也著實可憐,當年宮裡孩子夭折的真少,就算有夭折的,也都是先皇後自個兒的孩子。”

此話一出,那些女子紛紛附和,其中一人道:“皇後娘娘怎麼能同先皇後相比?先皇後那麼好一個人,可惜就早早去了,若先皇後在,說不一定十四阿哥還不會夭折呢。”

塔爾瑪聽了這些人的話,氣不打一處來,離開之後埋怨道:“她們死了孩子關我什麼事?皇上將我同孝賢皇後相比倒也罷了,怎麼連她們這些人都要拿我同孝賢皇後比?”

塔爾瑪身邊的宮女見她氣憤非常,一個個都不敢勸解。

等到了天地一家春,魏長思見皇後過來,便挺著肚子給她行禮。塔爾瑪想到剛剛那些後妃們說的話,越想越生氣,看魏長思也愈發不順眼。

她故意不讓魏長思立刻起身,拖了一會兒才命人將她扶起。

塔爾瑪坐在那裡,對下麵站著的魏長思說道:“皇上命我來看看你,我作為六宮之主,你沒了孩子,我肯定是不能不聞不問的。不過話說回來,你福氣確實薄,唯一的兒子都沒了。”

魏長思聽著塔爾瑪的話有些不善,本來失去兒子就難過,如今被她這麼一說,心裡很不滿,表麵謙恭卻針鋒相對地回道:“皇後娘娘,妾身確實無福沒了永璐,但現在肚子裡不還懷著一個嗎?說不一定也是個阿哥呢。”

塔爾瑪冷笑道:“令貴妃是在炫耀自己孩子多嗎?皇上為什麼寵你,你心裡不清楚嗎?你不過是沾了當年伺候孝賢皇後的光罷了。”

魏長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妾身很清楚妾身的榮耀是與先皇後有關,所以一直很感念先皇後。”

“當人洗腳婢還有什麼值得炫耀的?不要以為你當了貴妃就了不得了,你在皇上心裡,就是個先皇後的宮女。”塔爾瑪嘲諷道。

魏長思身邊的宮女見塔爾瑪出言如此不堪,心裡皆為魏長思不平。

魏長思咬了咬牙道:“皇後娘娘說得很對,妾身就是先皇後的洗腳婢。皇後娘娘都是六宮之主了,同我這個洗腳婢計較,也不怕失了身份?”

塔爾瑪瞪了一眼魏長思道:“沒錯,和你計較是失了我的身份。你且好好看著你肚裡的那個,彆也沒福氣活不久。”說完就起身離了去。

塔爾瑪走了之後,魏長思身邊的宮女忍不住說道:“皇後娘娘這是瘋了嗎?怎麼能這樣說貴妃呢?”

魏長思坐回到床上,氣道:“怪不得彆人總說咱們這位皇後娘娘遠比不上先皇後,聽聽她剛剛說的那些話,真是堪比潑婦。”

“那貴妃要不要告訴皇上今日之事?”一個宮女小聲問道。

魏長思擺了擺手道:“不必,皇後這樣早晚會吃大虧的,不信走著瞧!”

乾隆三十年剛過春節不久,在紫禁城閒不住的弘曆,領著幾個後妃同母親再次下江南南巡。

三月的杭州已有暖意,弘曆看著江南的風景十分愜意,在晚宴之前,弘曆同塔爾瑪在駐地觀賞美景時,忍不住對塔爾瑪說道:“我記得婉儀說她最喜江南美景,可惜她活著的時候沒能帶她來江南。”

塔爾瑪本來就因弘曆這次南巡頗寵魏長思而不滿,她知道魏長思其實就是傅瑩的影子,雖不是弘曆頭一次念叨傅瑩,但她還是生了氣。

她忍著心裡的怒氣道:“皇上總是喜歡叫先皇後的表字,為何我從未有過如此待遇,我也有表字啊。”

弘曆搖頭道:“那不一樣,你的表字是你自己取的,孝賢皇後的表字可是朕取的。”說完又帶著遺憾說道:“六天之後又是婉儀的生辰,可惜今年我又沒能去她墳前,為她祭酒了。”

塔爾瑪詫異道:“皇上說什麼呢,先皇後生辰上個月不剛剛給過了嗎?”

弘曆回道:“這個月是閏月,孝賢皇後的生辰有兩次,這我不會忘的。”

塔爾瑪終是忍不住了,道:“皇上隻記得先皇後是二月的生辰,要在閏月為先皇後過生辰,卻不知妾身的生辰也在二月,這閏月過生辰,卻從沒有妾身的份兒。”

弘曆聽她話裡有埋怨之意,不禁皺了眉頭道:“你說什麼呢,前些日子,朕不是給你過了皇後的千秋嗎?要知道,孝賢皇後一次千秋壽宴都沒辦過。”

塔爾瑪冷笑道:“那是先皇後不稀罕而已,若是先皇後樂意,皇上指不一定要辦得多隆重,好讓天下的人知曉,皇上多敬愛先皇後呢。”

弘曆聽出她話裡有抬杠的嫌疑,想著自己最不喜同女人計較,便道:“你同孝賢皇後計較什麼呢,真是無趣!”說完就起身一人離去赴宴了。

見塔爾瑪沒有跟過來,弘曆察覺出不對勁,便將一個小太監叫來道:“我覺得今日皇後不太正常,你一會兒同毛團一起偷偷盯著皇後,看她做了些什麼。”

那小太監應聲之後,同毛團結伴秘密跟著塔爾瑪。

果然,塔爾瑪沒有出席晚宴。飯剛吃了沒多久,毛團就過來偷偷告訴弘曆道:“皇後娘娘回去發了好大的脾氣,摔了不少東西呢。”

弘曆放下筷子,哼了一聲,說道:“我就知道皇後有古怪,你們同我過去看看。”說完就撇下一眾嬪妃,去了塔爾瑪那兒。

魏長思等人見弘曆匆匆離去,同容妃等人相互看了看,心裡雖有疑惑,但不敢多問,隻是各自埋頭繼續吃飯。

弘曆到了塔爾瑪的屋子,看見滿地的碎片還有其它物品,忍不住說道:“皇後你這是瘋了嗎?”

塔爾瑪披散著頭發,走到弘曆麵前點頭說道:“是呢,妾身早就瘋了,是被皇上活活逼瘋的。”

弘曆見她這樣,怒道:“一派胡言!鬼知道你是迷了什麼心竅,說這些瘋話。”

塔爾瑪情緒正在激動之中,她覺得不把這些年的怨氣吐露出來,就不痛快。她冷笑著說道:“我沒迷心竅,皇上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嗎?”說完,她一下撲過去打算去抓弘曆,卻被李玉控製住了。

塔爾瑪一邊哭一邊說道:“我真是受夠了。皇上你可知,自我當了這個皇後之後,我一天都沒真正開心過,皇上幾乎日日在我麵前提先皇後,試問世間哪個女子能受得了?”

弘曆瞪了他一眼道:“朕看你就是想要得太多,孝賢皇後是朕的原配妻子,原配本就高過續弦,難道你不明白嗎?更何況,朕同你也生了三個孩子,也算對你不薄了。”

塔爾瑪帶著哭聲質問道:“皇上,你還想提此事嗎?你看看十二阿哥,哪裡有個嫡子的尊貴!永璉、永琮是何待遇,我的孩子又是什麼待遇?他連福康安這個先皇後的侄子都不如!”

見塔爾瑪如此失控,弘曆走上前去,抓著她道:“夠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皇帝,你到底發什麼瘋!”

塔爾瑪甩開他,道:“我沒瘋,我受不了了!我這個皇後到底算什麼呢?先皇後死了,可她一直在皇上的心裡活著,我這個活人,在皇上眼裡隻怕是個死人罷!”

弘曆正想數落她時,突然見塔爾瑪彎腰撿起自己腳邊的一把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