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2 / 2)

她不知道傅瑩是如何將這嫁衣帶進來的,畢竟往宮裡帶東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或許這裡麵有弘曆的助力,可弘曆相助也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傅瑩。

她偷偷穿上了那身嫁衣,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竟然有些淚目,這也算是“實現”自己未出閣的夙願了。

傅瑩再怎麼好,也不可能麵麵俱到,就是因為顧慮太多,為旁人想得多,她有時做事有些優柔寡斷。

但自己成為側福晉之後,便可助她了,她是不怕得罪人的,反正自己不好相處的名聲已經有了。那些傅瑩覺得不好處理的事兒,她通通出麵乾脆利落地替她完成了。

後來,雍正突然崩逝,弘曆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成為新的帝王,作為嫡福晉的傅瑩,毫無意外地成為皇後。

皇帝病逝最是累人,她本來就體弱,難免因為勞累病倒。國喪大事,她就算平日對虛禮不屑,但也怕落下把柄讓彆人說不是。

可傅瑩卻過來安慰她,要她不要多慮,隻管好好養病,果然直到最後也沒人敢說她的不是,想必是傅瑩想辦法阻止了這些是非。

她明白,在宮裡犯錯之事、不到之處難免會有,關鍵是那權力巔峰之人是否計較。若不計較,那便無事。

弘曆固然看重自己,但她自己知道,弘曆對自己還沒到不計較失禮之事的地步,畢竟在他心裡,自己依舊是低人一等的妾。一定是傅瑩在旁邊為自己說了話,他才毫不在意的。

她隻能再次在心裡感謝傅瑩為自己所做之事。

因為是府邸的側福晉,她清楚自己初封至少也是妃位,但沒想到她卻被封為貴妃,而同為側福晉的塔爾瑪卻隻是封為嫻妃。

她不知道封妃的時候,傅瑩是否為自己爭取了,但能成為後宮之中,皇後之下眾妃之上的貴妃,她覺得此生無憾了。

冊封後宮的大典,是在雍正去世一年之後舉行的。給她冊封的正使是顧命大臣張廷玉,而傅瑩冊封皇後的正使也是顧命大臣鄂爾泰,她頭一回覺得自己身份同傅瑩差異沒那麼大。

從潛邸的側福晉到貴妃,她又不得不重新學很多東西。但她生來聰慧,這些都難不倒她,她依舊是傅瑩處理後宮之事最得力的助手。她們二人形影不離,連弘曆也頗為樂道。

但快樂的日子是短暫的,弘曆剛繼位沒幾年,他同傅瑩唯一的兒子永璉夭折了。

永璉夭折之後,她頭一回見到傅瑩如此崩潰失態。她害怕了,害怕傅瑩會因此也送了自己的性命。她每天都去看傅瑩,安慰傅瑩,生怕傅瑩有什麼意外。

她想起之前總是傅瑩來自己病床之前安慰自己,這回換她來做這樣的事情。

傅瑩比自己想得要堅強,她熬了過來,不過身體卻弱了。以前傅瑩總打趣她是遇風便倒,如今的傅瑩比自己好不到哪裡去。

失去嫡子的弘曆,很想再要一個孩子。可這真的很難,她知道早年傅瑩因為頻繁生育,已經損壞了身子,自掌珠出生後,便沒有再生了。

雖然傅瑩沒什麼表示,但弘曆的焦急她看在眼裡,她知道子嗣對傅瑩意味著什麼,可她能做的隻有為傅瑩祈求,祈求老天再賜給傅瑩一個阿哥。

可等了五六年,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乾隆九年的冬季特彆冷,她在過年之前犯了舊疾,隻能呆在自己的鐘粹宮養病,無聊之時,她便抄經書替傅瑩祈子。

知書見她這般用心,忍不住抱怨她,說她自個兒還沒孩子,還有功夫替皇後有沒有孩子操心。

高流素一向言語上不輸人,但麵對貼身丫鬟的這句話卻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知道自己此生可能無子嗣,那麼她把子嗣的希望寄托在自己摯友身上也是情理之中。

可她心裡把傅瑩當知己,卻不能說出這樣的話,因為這樣是大不敬。

本以為回春就會好的病,卻在過年之後愈發重了。傅瑩幾乎天天過來看她,鼓勵她,她卻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覺得自己見不到新年的春暖花開了。

在自己去世之前,傅瑩同弘曆都過來看她了,因為弘曆在,她沒辦法將自己的心裡話告訴傅瑩。她隻是謝恩,謝帝後二人關心。

弘曆同傅瑩離開之後,知書一邊落淚一邊問她,還有什麼遺憾之事未能完成,她好竭力替她實現。

有什麼遺憾?她遺憾自己還有替傅瑩祈子的半卷經書沒有抄完,遺憾沒能見到傅瑩再生一個阿哥,遺憾此生沒有遇到真正愛自己之人。

這些遺憾,不識字的知書是不可能替自己完成的。

如果真有來世,她想同傅瑩再成為知己,也想遇到一個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Miss秦霈喬”,灌溉營養液+12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