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年(1 / 2)

夏日炎炎,蟬鳴陣陣,正是好眠……不是,正是讀書的好時節。

午後,時光慵懶,紅楓書院的學舍中,卻從各處傳來郎朗的讀書聲。

學生們驅散睡意打起精神,一遍又一遍的誦讀著早已經爛熟於心的文章,直到最後一點瞌睡隨著搖頭晃腦散儘,高坐在上首的先生才會起身開始授課。

紅楓書院是京城排得上名號的書院,能在這裡授課的夫子也並不是尋常人。比如麵前這位,便是曾經的兩榜進士,隻是骨頭生得太硬,官場沒待兩年就待不下去了。不過這與他的學識無礙,那滿腹經綸來了這紅楓書院,卻是比爾虞我詐的朝堂合適太多。

引經據典,旁征博引,曾夫子的授課從來不無聊。學生們從一開始的犯困到後來的清醒,再到聽得入神如癡如醉,也不過片刻功夫而已。

每每看到學生們崇敬求知的目光,曾夫子便很有成就感,這可比他當官有意思多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又本著為人師表的負責態度,曾夫子每次授課都是極認真的。於是當極認真的他發現自己的課堂上有人走神發呆時,心中的不悅也是可想而知。

“唐昭,我且問你,君子九思為何?”曾夫子停下授課,冷聲問道。

坐在窗前的少年原本正望著窗外大樹出神,聽到這話慢了半拍,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問自己。她眨眨眼回頭看了看明顯不悅的曾夫子,起身便答道:“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曾夫子並未因她答上了問題而放過她,反而又問:“你自覺如何?”

少年抿了抿唇,躬身施禮:“學生方才走神了,是我之過,還請先生責罰。”

曾夫子便輕哼了一聲,說道:“回去將論語抄十遍,三日後給我。”說完倒也不糾纏,臉色也恢複了正常,又衝麵前人一擺手:“行了,坐下好好聽課吧。”

少年又行了一禮,這才落坐。這回背脊挺直神色認真,卻是再也不敢走神,任誰見了都覺得她必是專心致誌。然而隻有少年自己知道,曾夫子授課雖好,可他教

授的內容卻儘是她早已經學過的。再聽一回不能說無趣,但總歸不那麼吸引人了,更何況她還有滿腹心事比這課業重要。

擺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架勢,少年又走起了神,不知不覺一堂課便結束了。這回直到曾夫子拿著書本戒尺離開,也沒再逮住她走神不聽課。

忽的,一隻手搭上了少年肩膀:“唐兄,你可真是……膽子也太大了。”

唐昭瞥了眼肩膀上的手,又順著那隻手看向對麵的微胖少年,謹慎的沒有開口。

**見她如此也不在意,心情反而有點好,畢竟當了兩年同窗,他這還是頭一回搭上唐昭的肩膀還沒被她嫌棄的躲開呢——人都有愛美之心,**就最愛美人,不論男女他都欣賞。於是在唐昭剛入書院時,他便一眼看中了,想著要與她結交做好友,可惜兩年了都沒什麼進展。

眼見著今日同窗情要有新突破,**心情很好的繼續說了下去,帶著勸諫:“唐兄,你可長點心吧,咱們書院就曾夫子最是嚴苛,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得罪了他,十遍論語罰下來,還隻給了三天,明日的休沐你還要不要回家了?!”

唐昭垂眸想了想,便道:“沒時間,明日便不回去了。”

**莫名感覺被噎了一下,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聽不遠處已經有人在招呼他離開了——明日是休沐,但今日授課已經結束,所以學生們其實今天就可以回家去了,後日清晨再回來書院便好。

是時候回家了,彆看大家讀書時認真刻苦,但對於休假和回家也是人人期盼的。隻是眼看著要到手的好友,**怎麼舍得放棄,於是拉著唐昭便一同往外走:“走走走,咱們一起下山去,你家車夫肯定也等著接你回家呢,你就算不回去也得打個招呼的。”

唐昭又看了眼**拉著自己胳膊的手,到底沒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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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楓書院在京城頗富盛名,占地麵積也不小,整座山頭都是書院的。學舍建在半山腰上,下來要走不少的路,而且正值休沐,這個點下山也是不少人。

唐昭看著路上穿著同樣學子服的那群少年人,恍惚間生出了一股不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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