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有去無回(1 / 2)

十年是個相當敏感的時間,至少對於重生醒來的唐昭是如此。

唐昭一聽唐明東的話,心中便是一動,也顧不得其他追問句:“十來年?”

唐明東卻是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敷衍起來也很不走心:“是啊,十來年。當年你爹走不了科舉路,我們一家便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如今看來倒是沒錯。”

“哦。”唐昭想要追問,卻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怕自己問太多會打草驚蛇。

所幸唐明東這會兒還正高興著,雖然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言,但卻沒有對唐昭懷有戒心。結束話題之後他也沒多想,高高興興扭頭就給府上的仆從發了賞錢,整個唐府都跟著熱鬨了起來。

等唐昭回到二房的院子,薛氏卻是早已經得到了消息,拉著唐昭笑得滿臉開懷。不過誇獎過唐昭之後,薛氏冷靜得比唐明東還要快,很快再次拍著唐昭的後背嚶嚶叮囑道:“既然秋闈得中,接下來的春闈也沒幾月了,阿昭可要好好準備啊。”

少見有這麼著急的,秋闈過後便立刻催著準備春闈。

唐昭總覺得不論唐明東還是薛氏,都有些過於急切了,她麵對薛氏同樣試探著說道:“阿娘,我秋闈才不過考了孫山,幾月後就去參加春闈,會不會太快了些?”

薛氏比唐明東謹慎得多,聞言神色未改:“無妨,你隻當去試試手,能中最好,不能中……大不了再等三年就是了。再說你今次秋闈本不止這名次的,還是之前傷了手才耽擱了,阿昭你也彆妄自菲薄。好好考,阿娘看著呢。”

最後一句落下,唐昭總覺得後背涼涼的,仿佛被什麼盯上了一般。

不過薛氏這番話卻挑不出什麼錯來,唐昭隻好應下,也將自己紛亂的心思暫時壓下。

一整日的時間便在鬨鬨哄哄中過去了。府中的下人見到唐昭儘是恭賀,便連曾經再她麵前冷嘲熱諷的幾個堂姐妹這次見了唐昭,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反而都擺出了親近和善的模樣。

唐昭看得好笑,卻沒理會這些明顯什麼都不知道的女眷。晚間入睡時,她還想著來年春闈的事,那知翌日一早醒來沒多久,就被一道聖旨砸懵了。

彆說唐昭,便是整個唐府都沒正經接過聖旨,手忙腳亂擺好了香案接旨。

傳旨的內侍看了唐昭兩眼,一點沒有想象中的趾高氣昂,展開聖旨便抑揚頓挫讀了起來——簡單來說,皇帝看中了唐昭有才,因此封了她做明達長公主府上的長史。

聖旨宣完,其他人都有些懵,還是傳旨內侍笑眯眯的扶起了唐昭,笑道:“恭喜唐大人,得入長公主府,將來可是前途無量啊!”

唐昭想起了那封被她藏起的征辟文書,又看看送到麵前的聖旨,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旁邊唐明東也站了起來,偷偷戳了戳唐昭胳膊,給她遞過來一個荷包。唐昭又不是愣頭青,當即接過來轉手給了那內侍,又問:“我一小小舉子,陛下何故知道我?”

那內侍也是人精,接過荷包後眼珠子一轉,並沒有提及明達:“唐大人放心,並不是什麼壞事。隻陛下偶然間見了你秋闈的考卷,吝惜人才,方有此舉。”

旁人隻覺這偶然也太偶然了些,唐昭聽了卻明白,這事兒八成和明達脫不開關係。也隻有她會注意自己秋闈的成績,也隻有她會在皇帝麵前提起自己,甚至也隻有她會對自己能夠上榜驚詫,因此生出懷疑調了考卷去看。

恍惚了一瞬,說不上心裡什麼滋味兒,唐昭看看手中的聖旨,也知自己沒有了退路。寒暄幾句送走了傳旨內侍,唐昭拿著聖旨對上唐明東和薛氏,又是一臉的無措:“阿娘,大伯,這……”

唐明東和薛氏對視一眼,一瞬間臉色似乎都不怎麼好看,那是計劃被打亂的惱怒。不過也隻是一瞬,除了緊盯著二人的唐昭誰也沒看出來,兩人旋即都露出了欣喜的笑:“這是好事,明達長公主在京中炙手可熱,公主府也不是好進的。阿昭你既入了公主府,明年的春闈也可省了。”

唐昭也當做沒看見兩人的神色變換,聽了這話也抿唇笑了起來,就跟所有不愛考試的少年人一樣。周圍的恭賀聲也隨之響起,就是這次唐明東和薛氏很快一前一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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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的事明達事先並不知道。她自視甚高無意勉強彆人,征辟文書給都給出去了,如果唐昭不肯主動前來,她自然也不會提醒催促。

從皇宮回來之後,明達便陷入了沉思中,她始終覺得唐昭答卷的字跡有些熟悉,可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直到回了書房,看到書房牆上掛著的一副書畫題字,才猛然想了起來——字畫不是名家字畫,能掛在公主殿下書房裡的,自然彆有意義。那是已故宋庭的題字!

宋庭的字便如她這個人一般,鋒銳淩厲,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鋒芒畢露。她還沒有沉澱下來,也永遠失去了沉澱的機會。而唐昭答卷上的字卻有鋒芒內斂之勢,乍一眼看去,與宋庭的字很有些差彆,這也是明達沒能一眼認出的原因。

可一幅字一個人的神韻在那裡,縱然形不同神也似,總歸逃不過熟悉……可為什麼又是唐昭呢?她到底是什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再說巧合已不能使人信服。

明達陷入了沉思之中,還沒想好要怎樣對待唐昭,轉頭就聽說了聖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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