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你是不是該趕去茂州了?”唐昭忽然如此說道。
明達怔了怔,旋即臉色微變,抓著唐昭衣袖的手也跟著緊了緊:“為什麼是我趕去茂州?不是說好要陪我一起的嗎,阿庭哥哥?”
唐昭深深看她一眼,也沒將衣袖扯回來:“你確定要我一起?”
明達毫不猶豫的點頭,又期盼的望著她。
唐昭眼睫輕眨了一下,仿佛有意避開了明達的目光:“那我便陪你一起去吧。”
明達聞言又高興起來,與她說起茂州的事也說得頭頭是道,隻是一雙手因著之前的事,抓住唐昭就再不肯鬆開。她現是拽著唐昭衣袖,之後又偷偷摸摸握住了唐昭指尖,再一點點得寸進尺,直到最後十指相扣才覺滿意。
唐昭垂眸看了眼兩人緊扣在一起的手,心情一時有些複雜。但毫無疑問,隻要麵前這人是明達,對方的主動靠近她就無法拒絕。
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還是儘快趕去茂州看看情況才好。隻是之前護送儀仗的五百禁軍如今死傷殆儘,為防接下來可能再有的刺殺,明達也不可能輕車簡從的就帶著這幾個人上路。護衛成了新的問題,至於平梁駐軍她們不合適動,也不太看得上眼。
正為此一籌莫展之際,連靜瑤又自己送上門了。
說實話,這幾日連靜瑤經曆的事情也不少。先是與王映秋重逢,再是幫她去牢房裡見過王縣尉,意外有被托孤的意思。還沒等她想好將來要如何對待王映秋,小夥伴領著她的小媳婦,後者搖身一變成了長公主……呸,說好的隻是在公主府做事呢?騙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長公主是在公主府裡做事,這話想想竟也沒錯。唐昭這話沒騙他們,隻是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到在公主府做事,是因為她是公主府的主人!
拋開被騙這件事不提,真正讓連靜瑤無奈又頭疼的還是王映秋。前一日唐昭兩人拿下縣衙後,很快就去縣牢裡救人了,可饒是如此也晚了一步,兩人接到的隻有王縣尉的屍體。
王映秋傷心不已,連靜瑤之前受王縣尉托孤,這時候便也幫著收殮。
一天的時間,連靜瑤灑出不少銀子,倒也將喪事
辦了起來。然後兩人便出現了分歧——連靜瑤受王縣尉托孤,有意將王映秋接回山寨去照顧,但王映秋卻不肯。
山寨這種地方,在平梁人的認知裡基本就與山賊無異,少數正經耕種狩獵的寨子都被山賊們連累,名聲實在算不得好。更何況連家寨雖然做事有底線,但確確實實也是山賊無疑,王映秋長在平梁自是對山賊沒什麼好感,更不想莫名其妙的落草為寇。
連靜瑤聽她如此說來後,有些生氣也有些傷心,可轉念一想人家正正經經的官家小姐,會這樣想其實也很正常。更何況仔細想來,王映秋若真搬去山寨,怕也是格格不入。
那麼連靜瑤搬來城裡,就近照顧王映秋?彆開玩笑了,還有整個寨子的人等著她當家做主呢。
左思右想了許久,連靜瑤也沒什麼好辦法,這種費腦子的事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經的“軍師”身上。她自認為與唐昭關係還算不錯,於是便大大方方找上了門來。
作為曾經一起黑吃黑,一起冒險夜探縣衙的小夥伴,唐昭自然沒有對連靜瑤拒之門外。她甚至耐心聽完了連靜瑤的糾結,末了推了盤點心過去示意她嘗嘗,真誠建議道:“靜瑤,你就沒想過讓連家寨的人改個生計嗎?現在是太平盛世,打家劫舍哪能長久?”
連靜瑤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們一開始做山賊其實也是為了自保——說來有些可笑,連家先祖率族人入山避禍,結果地頭沒選好,直接選在了幾個山賊窩中間。寨子剛建就有人虎視眈眈,連家人將敵人打退了幾次後,沒辦法隻能選擇“同流合汙”了。
略想了想,連靜瑤便道:“這話也是,回去我就吩咐人再多開點地耕種。”
唐昭聞言露出點一言難儘的表情。連靜瑤莫不是忘了,連家寨附近可是石頭山,除了早已經紮根在此的樹木之外,並沒有連片的土地給她開墾耕種。
“我覺得這恐怕不太行。”唐昭輕咳一聲,到底將話說了出來:“而且說句實話,王姑娘都不肯隨你去山寨裡看看,你讓人種多少地都是白搭。”
連靜瑤頓時泄氣:“那要怎樣才好?我總不可能拋下寨子裡的人的。”
唐昭手指輕點著桌麵,一臉誠懇的
開口說道:“靜瑤你還記得當初我便與你說過,這次救人肯定會有回報嗎?我是說真的,救下長公主這樣的大功,長公主自然不會毫無表示。我準備請她赦免連家寨眾人的罪過,你們一行人便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在陽光下了。”
連家寨的人都很有分寸,除了黑吃黑時對上同類,刀口輕易是不沾血的。正因為知道這些,唐昭才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也不怕惹了麻煩。
連靜瑤聞言遲疑了一下:“你是說,要我帶著寨子裡的人都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