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而已。小半月前,陛下便問太醫討去了秘藥,日日服用才顯得身體好轉,漸如旁人一般。可這藥效至多持續三月,短則一月,到時便是藥石罔醫。”
要說皇帝的身體,之前幾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可饒是如此也未必沒有修養延壽的可能,百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但用過秘藥就不同了,這是無法回頭的選擇,百分之一的可能換了他三月康健。不過在他看來,三個月也足夠給宋臻鋪路了。
明達自然也是知道那所謂秘藥的,說是延壽,不如說是後路斷絕。她沒想到自家皇兄會狠得下心用藥,更沒想到用藥之後還能被一紙奏疏壞了局麵。
深吸口氣,明達知道太醫令與她說這些,幾乎就是在宣判皇帝死刑了。
可身為家人,明達又怎麼可能輕易認命?她目光環視一周,將這滿屋子的太醫都看在了眼裡,那目光略顯淩厲,使得對上之人心中一凜:“無論如何,還請太醫救我皇兄。”
太醫令啞然,對上公主殿下的目光卻不敢再說什麼,隻得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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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情況實在不好,可他閉著眼卻始終不曾清醒,令人便是想聽他話,想得到他的安排都不能夠。漸漸地,明達的注意力便從皇帝身上移開了,轉而尋到了內侍總管。
蘇總管知道明達尋他何事,猶豫了一瞬,還是將收好的奏報遞給了長公主。
這些年政務長公主都有插手,更何況現今皇帝吐血昏迷,不知何時才能醒來,更甚者不知能不能醒來,將政務轉交給長公主便顯得理所當然了。
明達接過奏報時,心中便有些慎重。可饒是如此,當她展開奏報剛看了兩眼,也是臉色大變整個人都愣住了——如明達所料,邊關的急報不是什麼好事。
卻道今歲北地格外天寒,大梁境內還好,再往被去的胡人草原才是遭了大災,牲畜凍死十不存一。於是這些胡人為了活下去,索性舉起彎刀又乾起了老本行,又來攻打大梁搶掠物資了。這倒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邊境摩擦早就習慣了,可今歲那些胡人所求的似乎不僅僅是搶掠物資了。
北地草原的氣候實在算不上好,尤其冬日更是比苦寒之地更加苦寒。相反再看大梁,土地肥沃百姓
富足,他們有花不完的財帛,也有吃不完的糧食。
既然大梁這般好,那為什麼搶掠之後還要離開呢?
被今冬的雪災一刺激,胡人此番南下劫掠卻是不打算回去了的。他們原本呼嘯往來,如今卻是開始攻城略地了,勢要在大梁的疆土上狠狠咬上一口。
一開始看穿胡人們的打算,鎮守邊關的將領是沒怎麼放在心上的,甚至覺得他們異想天開。可真等到雙方交戰時,梁軍這邊卻意外的總能被打個措手不及。
重兵布防的地方從來不會有胡人敢闖,他們全都去尋防禦薄弱處加以進攻,而且一找一個準。很快的,邊關將領們便意識到,自己這邊的布防圖或許是被胡人竊走了。可知道歸知道,真要調動兵馬重新布防,便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當此時,正是定國公在北地坐鎮,以他豐富的經驗想要重新布防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可偏偏誰也沒有給他時間,身經百戰的老將竟在自己軍中被一支暗箭射殺了。
一時間軍心大亂,緊接著守不住關隘,整個北地也跟著亂了起來。
急報中最後一句,卻道是胡人野心勃勃,有繼續南下之意,還請陛下儘快調撥人馬禦敵。
看完奏報後,明達心中也少見的生出了幾分慌亂來。一來是為北地突變的局勢,二來是為北地生亂後可能產生的不好影響,最後便是為定國公的身死了。
定國公在軍中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更難得的是他頗得皇帝信任——這與當年宋庭乃是太子伴讀,宋家天然便是太子|黨有關。更因為十一年前那場叛亂裡,最後領兵平亂救下皇帝的正是定國公。自那之後,皇帝便對定國公信賴有加,隱約還有幾分倚賴。
現下定國公一死,北地大亂,偏京中局勢還是曖昧不明。隻有短短三月時間的皇帝得知這樣的消息,也難怪會氣急攻心,結果卻是連那三個月的時間也變成了奢求。
明達緊咬著下唇,有些無力,更有些無措。
早早就留意著明達情況的唐昭走了過去,小聲問道:“殿下,發生何事了?”
明達聞言,下意識便將手中奏報折了起來,不讓唐昭看見——她自然沒有忘記,定國公正是唐昭的父親,她還不知該如何告訴唐昭這個消息。
唐昭卻留意到了她這個小動作,目光不禁落在她手中奏報上,再次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