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院(1 / 2)

唐昭與明達的馬車跟著獵犬去了東城門。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 兩人都回府去換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得了吩咐的公主府仆從自然也不敢張揚。他牽著獵犬,就跟遛狗一樣在城門內外嗅了兩圈兒——藥粉是專門配給狗聞的,隻要獵犬聞過一回, 之後再輕微的氣味殘留, 也彆想瞞過它們的鼻子。

可惜, 東城三個城門走下來, 牽來的獵犬也沒有絲毫反應。而就在兩人略感失望的當口,卻有人匆匆前來稟報,原來是帶去的獵犬在南麵永興門有了反應。

明達聞言精神一振,當即便下令道:“去永興門。”

車夫在外答應一聲,正要揚鞭, 又聽明達吩咐道:“再派人回公主府傳信,調二百甲士往永興門聽命。”說話間, 她摸出一塊令牌遞了出去。

除了暗衛和普通的侍衛之外, 公主府與皇子府一樣,按律還能豢養甲士。隻是根據品階或寵愛不同, 公主府能擁有的甲士數量從三百到八百不等, 而皇子府的定例則都是八百人——鎮國公主的品階已是最高, 便是不提這個, 早些年明達府上豢養的甲士也滿八百人了。

甲士和普通侍衛不同,他們都是從百戰軍中挑選的精銳, 比起禁軍精銳也不遑多讓。再加上有精良的甲胄配備, 哪怕隻是八百人,亦或者二百人,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出宮建府十餘年,這還是明達頭一回動用自己府上的甲士, 外間聽命的仆從都愣了下,才戰戰兢兢上前接過了令牌。隨後他應諾一聲,轉身拔腿就往公主府跑。

等傳信的仆從跑遠了,車夫見公主再沒彆的吩咐,這才揚鞭催馬。

馬車踏踏跑在青石板鋪就的大路上,不若明達尋常乘坐的車駕平穩,但車夫趕車的技術顯然不錯,儘力保持馬車平穩的同時,也將車趕得極快。隻花了約莫半個時辰,便將馬車從東城門趕到了南城門,而城門之外公主府的仆從還牽著那條嗅出問題的獵犬在等著。

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許是一路趕太急有些顛簸,明達腳軟了下。幸而唐昭就在身旁,一把將人抱住了,這才免了她跌倒。

公主府的仆從對這場麵見怪不怪,自覺低頭避開了目光,不去多看。

唐昭小心將人扶著站好,輕聲問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這會兒正在城門邊眾目睽睽之下,明達自然也不好粘著她,站穩之後便搖搖頭:“沒事,大概是在車裡坐久了血脈不暢,這會兒已經沒事了。”

唐昭這才放心,又抬頭往天上一看,卻見日頭已經偏西。原來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在馬車裡耗了將近一個下午,也萬幸不是白忙,線索就在眼下——她們隨行也把東城門那條獵犬帶來了,這狗剛出了城門便吠叫起來,興奮的樣子顯然也是發現了什麼。

明達隨著唐昭的目光也抬頭看了眼天色,先是蹙了下眉,而後又舒展開來:“天色不早了,不過也幸好尋了過來,不然人逃出京城再跑幾日,再要找便真是大海撈針了。”

獵犬的鼻子再靈,唐昭的藥味兒再濃,隔個百八十裡也嗅不到。

唐昭聞言先是點頭,隨後卻道:“倒也不會跑出百八十裡。殿下你大概沒去見過延平帝,他可比同齡人蒼老許多,如今幼帝登位的機會千載難逢,他等不起也不會再等了。所以依我所見,他便是從禁軍那裡逃出來了,大概也不會逃離京城,該是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明達聞言微怔,旋即不由想到了十二年前那一場叛亂——那也是延平帝的手筆,趁著皇權更迭想要覆滅武興帝一脈,從而再登帝位。可惜最後事情沒成,被定國公及時平息了,延平帝當時的選擇可是一擊即走,溜得比遊魚都快。

大抵便是那時留下的印象,明達得知延平帝跑了之後,最擔心的就是他再度逃匿蟄伏。這會兒聽了唐昭的話,她才意識到延平帝可能沒有時間再等下一次的機會了。

想到這裡,明達神情便更嚴肅了幾分:“那這次就更不能讓他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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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甲士來得很快,並沒有讓明達她們久等。

正常來說,甲士算是私兵,不論公主府還是王府,尋常不會輕易出動。偶爾動用時,這樣一股披甲執銳的勢力突然出現在街頭,也會立刻引起京兆府和四營的警惕。所以一旦甲士離府,主人往往都會先往京兆府和四營遞個消息,以免被誤會當做了叛逆。

明達急著抓人,自然沒來得及與京兆府和四營打招呼。但公主府原本就如日中天,如今大長公主更稱得上是權傾朝野,不論京兆府還是四營,顯然都不想得罪她。

更何況甲士是往永興門去的,又不是往皇宮去,眾人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見著甲士到場,明達也不耽擱,重新登上馬車後便吩咐道:“獵犬引路,甲士跟上。”

眾人齊聲應是,就連那兩條獵犬也似聽懂了明達的話一般,忽然興奮起來。等牽狗的仆從邁開步子,兩條狗便“汪汪”叫著往一個方向衝去,牽引繩瞬間就被繃直,牽狗的人幾乎是被拖著往那方向跑動起來。身後衣甲沉重的甲士隨之跟上,跑起來也並不比被狗拖走的人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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