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兩袋血漿過來!”
“剪刀、止血鉗、縫合線。”
“下兩支高糖、給病人大量補液。”
“腎上腺素推注、多巴胺推注,快點!”
……
看著無影燈上噴灑的血跡,副院長心頭一沉。
看樣子,這個裴家大少的情況不容樂觀。從血液飛濺的高度來說,應該是某處動脈破裂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裴家第三代可就隻有這一根獨苗苗。
深吸一口氣,副院長將裝著頭發的袋子放到青年的頭邊。至於那瓶說是要口服的東西,現在這種情況,就彆用來添亂了。
“老張,這是什麼?”主刀的院長皺眉。
黑漆漆一團,看起來像是頭發。
“裴家讓送的。”副院長據實以告。
這句話一出,手術室裡大部分醫生和護士眼中都不由得閃過了一絲厭煩。
做手術的時候,最怕的就是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人托關係弄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進來。
沒有病菌還好,有病菌的話就是在害患者。
不過懾於裴家的權勢,一時間倒也沒人開口。那個裝著頭發的袋子,所有人都當沒看見。
手術繼續進行,周圍的氣氛還是一片凝重。
兩分鐘後,負責止血的主任醫師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青年大腿那裡動脈出血的速度放緩了許多。
生怕這是對方身上的血液即將流乾的征兆,他趕忙讓人又加了兩袋血漿。
趁著這個功夫,負責止血的主任醫師動作嫻熟而快速,他險之又險的將兩根斷裂的動脈給接了起來。
因為全身血液大量循環流淌,動脈血管需要承受的壓力很大,哪怕成功縫合,後續第二次崩裂的可能性仍舊不小。
等了足足兩分鐘,兩根血管依舊穩穩的連接在一起。
目前最危險的大關就這麼輕描淡寫的過去了?
所有人心中都湧現出了這個荒謬的念頭。
他們實在是不敢說這隻是一個巧合,畢竟之前搶救了一個小時,都沒有任何大出血即將止住的征兆。把袋子放在青年頭邊到現在,這才多久,竟然就這麼好了?
或許生活在頂層的家族,接觸的東西確實跟他們這些普通人不同。
然而多器官功能衰竭、雙肺挫傷、顱內損傷……這些症狀隨便挑出來一個,還是能要了這青年的命。
絲毫不敢大意,醫生們加大了藥物的推注,不過收獲的效果卻是微乎其微。
裴欽的各項生命體征高速回升之後,緊接著就是瘋狂的往下掉,心臟和腎臟衰竭的趨勢難以遏製。
再這麼下去,人真的要死了。
斟酌了半晌,作為局外人的副院長提議,“要不,試試那個瓶子裡裝的東西?”
如果事有萬一,他們也好有個推脫,用來抵禦裴家的憤怒。
“行,試試吧。”征求了同行們的意見,主刀院長抽空點頭首肯。
如今山窮水儘,不妨賭一賭。
一層一層剝掉無菌袋,打開瓷瓶的塞子,一股淡淡清氣溢出,手術室裡濃厚的血腥味隱約有被驅散的意思。
手指蘸取一滴出來,仔細觀察過後,副院長皺眉,語氣中很有些失望,“也是血。”
而且量還這麼少,能有什麼用?
然而此時此刻,所有人重新投入到了手術中,沒人分心回答他。
裴欽已經失去了自主吞咽的能力,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這玩意兒能自己進入食道。
雖然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副院長將手上的那一滴滴入他口中。
跟注射各種藥劑所帶來的狀況沒有什麼不同,裴欽生命體征開始回升,接下來就是瘋狂的往下掉。
原本以為結果還是一樣的,然而幾分鐘後,重新給裴欽測量血糖血壓,看到儀器上麵顯示的數字時,所有人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儘管很少,但兩者還是增加了。至於心跳,現在也比剛剛稍微強了一些。
也就是說,這東西補給的速度壓過了裴欽器臟衰竭的速度!
這怎麼可能,那隻是一滴血而已!
將瓶子拿在手中,院長疑惑的問:“難不成不是血,是國外新研發的激素類藥品?”
如果是真的,這簡直太可怕了。
“再給他喝兩滴試試。”
還有藥效發揮,竟然比血管注射還要快!
副院長聞言,接著又蘸取兩滴喂給裴欽。
這玩意兒可能是真的自己能進入食道……反正無論如何,一直停留在口腔裡的話,是絕對不會有作用的。
漸漸的,裴欽生命體征又恢複了一些。
“再喂。”
又兩滴進去。
一直到第七滴的時候,裴欽身體各項指標已經到了正常人的水平。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傷口擺在那裡,恐怕沒有醫生會相信他曾經出過車禍。
“咦,他頭上怎麼多了兩個對稱的鼓包?”一個比較細心的護士驚疑不定的開口。
不止如此,被層層密封過的頭發也消失不見了,隻剩下空空如也的透明無菌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