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張女士崩潰地哭道:“她就看著我不斷喊人挪開罐子,運到外地,運得遠遠的,有什麼用呢?反正第二天還是會出現在我床頭的,她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我房間,看她的罐子,看到了,就高興地笑了。”
小鹽巴想了想:“她不願殺了你,隻願折磨你,已經很仁慈了。”
“你懂什麼!”張女士大聲道:“我的女兒,我自己當然清楚,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她隻想狠狠地折磨我,直到十八歲成年,她有自主能力了,再也不需要我了,我的結局跟爸沒什麼兩樣,變成殘屍,裝進罐子裡,沒有人知道誰殺了我,而他們呢?我的朋友,我的同學,我的親人,甚至警察,他們連我的屍體都看不到!”
小鹽巴一時無法言語,張女士的典型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她毀了女兒一生,麗麗也同樣毀了她的後半生。
“你喜歡剁肉嗎?”
“什麼?”張女士依然處在浮躁中。
“麗麗說,你喜歡剁肉。”
“喜歡剁肉的是她吧。”張女士的眼眸中,湧上無儘的嘲諷:“你知道她為什麼要殺對門那老人嗎?因為我爸打她的時候,那老人一聲不吭,跟死人似的,她恨得要死,後來殺第一個男孩的時候,麗麗故意把他放了出去,男孩害怕啊,就瘋狂敲對麵的門,想要求救,那老人本就不是有善心的主,自然沒什麼反應,後來,男孩就被抓回去,活活砍成幾段。”
小鹽巴潛意識裡,還在為麗麗開脫:“她不會有這麼大的力氣的。”
“我說了。”張女士厭惡地皺眉:“她就是個怪物,根本不是正常人。”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
“有客人?”
張女士掏出一根煙,猛吸了口。
這幾日抽煙的頻率逐漸增多,她壓力太大了,惶惶不可終日,無論如何,都需要緩解。
小鹽巴跑去開門,一抹瘦弱的身影映入眼簾。
她不再做出乖巧的模樣,臉上帶著超越年齡的冷漠。
“……麗麗?”
門外微弱的聲音讓張女士臉色大變。
“是麗麗來了嗎?她是來找我的……來找我的……怎麼辦啊……”
“你沒死啊。”女孩看了一眼小鹽巴,神情有些失望。
小鹽巴問:“你是人嗎?”
女孩理所當然道:“我有手有腳的,當然是人了。”
“對麵的阿婆,是你殺死的嗎?”
“是啊。”女孩爽快地承認了,嘟起嘴說道:“她活該。”
小鹽巴平時最多見的是惡鬼報複,活人殺死冤屈的魂魄,最後都得不到好下場,那幾個死去的都算不上無辜,但女孩的性格已經變得偏激,甚至想要所有不如她的人統統死去,這也是她的母親,和她的外公,造成的惡果。
“你是怎麼殺掉他們的?”
女孩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用腳尖點著地麵,冷冰冰的嗆道:“關你什麼事啊。”
氣氛僵硬,小鹽巴還思考著說點什麼緩和,便看見女孩的腳踝,竟隨著空氣流動,漸漸扭曲起來,像是兩條黑漆漆的尾巴,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後退好幾步,果然,那兩條尾巴像是要上前,纏住小鹽巴了。
女孩的周身出現無數道影子,還有三個小男孩,十二歲左右,手拉著手,正圍著她轉圈。
小鹽巴認識那三個男孩,他第一次看到麗麗的時候,在樓下,也看見了他們,原本以為是普通人,現在看來,應該就是之前被她殺死的那幾個。
三個男孩一直圍著她,越縮越緊,越縮越緊——
“滾開。”女孩捂住耳朵。
小鹽巴見此情形,心裡跟明鏡似的:“原來你殺了人,也不是沒有懲罰啊。”
客廳裡,張女士捂住頭,眼球突出,不斷重複道:“幫我攔住她……我不要看到她……”
白盼一個手刀,劈暈了她。
三個小男孩時而融進麗麗的身體裡,時而又跑出來,女孩覺得難受,兩條手臂也像蛇一般扭動起來。
“先殺了媽媽,再殺了你們。”她的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