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探出一隻腦袋,突然想起來,除了他,薛琰誰也碰不到,也跟誰都無法交流,怪可憐的。
“我不欺負你了……”
阿白捏著他的掌心,眼珠子轉了轉:“你……你也不能對我有什麼不好的企圖……”
薛琰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隻好無奈應道:“這可是你說的。”
洗完澡,阿白擦乾身上的水珠,穿上寢衣,笑道:“當然啦。”
薛琰挑了挑眉,問:“那今天還要我陪你睡覺嗎?”
阿白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警惕道:“嗯,不過你不能靠我太近。”
薛琰給他鋪平了床,聞言抬眸:“要求還挺多。”
阿白哼哼唧唧,難得沒有反駁。
躺在床單上,他有點失眠,薛琰長得挺好看的,嘴唇紅潤,皮膚白皙,除了胸口的大洞,一點不像曾經見過的那些鬼魂。
薛琰還很溫柔,幫他搓澡的時候輕手輕腳的,不像姐姐,力氣蠻得跟牛似的。
“……你睡了沒呀?”阿白戳了戳他的手臂。
“沒有。”薛琰睜開眼睛,坦然道:“我是鬼,不會睡著。”
“噢。”阿白翻過身,不說話了。
他總是拿薛琰跟姐姐比,是不是說明薛琰跟姐姐一樣重要?
阿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鑽進被窩,眼睛睜得老大,瞪著眼前這片被遮擋住的漆黑。
他迷茫了,懵懵懂懂。
但很快,便沒有這個時間尋思這件事了。
阿白的父親,老寨主要把阿白的母親惠娘趕出去,原因是他又看上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嬌美娘,嬌美娘剛滿十七,是一行腳商人的女兒,那行腳商人在途中被幾名劫匪殺害,留了女兒本想帶回家享用,誰知道迎麵撞上了老寨主。
如此一來,便造成了黑吃黑的結局。
阿白一年到頭沒見過幾次母親,對惠娘的感情並不深厚,但阿白的姐姐明珠不是,她跪下來,祈求老寨主能留下母親,世道混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離開自己的庇護所,會是怎樣的下場,就算是猜,也能猜出來。
老寨主都快忘記有明珠這個女兒了,此時的明珠已有十五,樣貌漸漸長開,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他眯起眼睛,緩緩道:“要我留下惠娘,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須得嫁人。”
明珠愣了愣。
老寨主盤算著,讓明珠嫁給離故蟬城不遠的一個小鎮富商,富商已經六十多歲,曾經有五六任夫人,皆是暴斃而亡,要是明珠嫁過去,估計得是第七任了。
聽當初搬運那幾位逝世夫人屍首的雜役說,那老富商有折磨人的癖好,從府上送出來的屍體身上到處都是淤青,這可不是普通毆打所致,恐怕是——
用燒紅的鐵勺,燙出來的傷疤。
明珠為了讓母親不被送走,一咬牙一跺腳,同意了老寨主的要求。
娘倆抱在一起痛哭,惠娘叮囑明珠,千萬不要把此事告訴阿白,他性格太直,恐怕要當麵頂撞老寨主。
明珠哽咽著,含淚頷首。
阿白早晨剛聽到母親即將被趕走的消息,中午便得知寨主更改了注意,還在納悶,姐姐便打開他的木門進來了。
阿白還纏著薛琰聊天,見姐姐自說自話進來,不滿地抱怨:“怎麼都不敲門……”
明珠衝他一笑,道:“阿白,我要嫁人了。”
阿白聞言,直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