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霖:……
???
寧綏語氣明快:“何況夜間如果有什麼事,我在身邊,也好照顧,護工總是沒那麼方便的,爺爺你就放心吧,雖然還不熟練,但我會努力儘我的職責。”
開玩笑,分兩間房睡還怎麼和植物人老公貼貼。
這話說得倒是挺討喜的,老爺子不由得看了寧綏一眼。
寧綏……他在說什麼?
季之霖整個人都有點懵。
顧不上老爺子在場,他對寧綏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
寧綏彆開眼去,輕輕夾起一根蘆筍,仿佛沒看到他幾乎快把他紮穿的眼神。
是還在鬨彆扭嗎?
可有必要因為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去懲罰他自己嗎?那天自己在咖啡館明明和寧綏說得很清楚,自己不會不要他的,讓他替阿溟嫁給大哥,隻是權宜之計。
季之霖忍不住伸長腿,在桌子底下輕踹了寧綏一下。
寧綏卻像無意識似的,縮回了腳。
再鬨下去老爺子要發現動靜了,季之霖心中焦躁快燒穿了心,麵上卻隻得做罷。
接下來的晚飯期間寧綏一直沒再說話,專心咀嚼食物,季之霖視線快把他臉上燒出個洞來,卻得不到他的任何眼神回饋。
……這和以前用炙熱目光看著自己的寧綏簡直判若兩人。
季之霖心裡頭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什麼即將失去掌控了似的。
但沒多想,隻覺得寧綏是故意的,寧綏在報複自己。他或許就希望自己現在血液上湧,為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
寧綏這幾天瘦了很多,可見自咖啡館那天起吃不好睡不好,傷透了心,現在這樣也是很正常的,自己要耐心點。
季之霖努力把自己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壓下去。
再說……寧綏非要和大哥一間房也沒什麼,自己待會兒讓傭人往那個房間裡再放一張床就是了。
晚飯吃完,寧綏和老爺子交談一番,回答了老爺子的一些問題。
當這位季大少爺的妻子還是很簡單的,雖然名義上需要照顧他,但是大部分專業的事情都由醫生和護工來,自己隻需要知道一些他的基本身體情況,及時和老爺子彙報就行了。
寧綏不喜歡出席宴會,老爺子也沒有強迫他出席的想法。
除此之外,老爺子還給寧綏配了一個助理,平日裡由助理送寧綏去學校。
寧綏完全能感覺到,老爺子對季鬱呈這個孫子的看重,甚至不惜為了他,對自己愛屋及烏。
從小沒有體會過親情溫暖的寧綏,忽然有點羨慕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
老爺子與寧綏談話時,季之霖仍沒離開,他平日裡不住老宅,今晚之所以留在這裡,完全是為了寧綏回來。
寧綏上樓梯時,他站在玄關處假裝找鑰匙外出。
但寧綏卻跟沒看見他這個人似的,眼神都沒給一個,直接擦肩而過上去了。
季之霖:“……”
好不容易等到傭人推著老爺子的輪椅,帶老爺子回書房。季之霖迅速追上了樓。
寧綏已經走進了季鬱呈的客廳,正要進臥室,在臥室門口被季之霖一把抓住手腕。
季之霖是S大籃球隊的人,力氣很大,寧綏被他一拉,登時沒站穩,手肘撞在門板上發出“咚”的一聲。
季之霖也沒想到自己這麼不小心,連忙去扶:“沒事吧?”
寧綏卻捂著手腕,飛快地退後一步,像是十分嫌惡與他有什麼肢體接觸似的。
季之霖:“……”
天底下沒有那麼完美的好事,寧綏綁定的係統有條件限製。
當他選定了一個固定目標後,一旦和其他磁場較強、或是與目標有競爭的人接觸,他都會遭到雷擊一般的感覺,並且會損失一定經驗值。
……這也是為什麼寧綏每次都避開和402室友們的碰觸,倒不是他真的有潔癖。
而現在,寧綏的目標換成了季鬱呈,季之霖對他而言自然是會讓他遭到雷擊的人。
寧綏看了眼,發現自己晚餐前從季鬱呈身上得到的經驗值,也已經一瞬間被季之霖這個狗崽子給弄沒了。
寧綏:“……”
心好痛。
然而落在季之霖眼裡,卻是寧綏連被他碰一下都不肯了。
先前寧綏對他愛得深沉,和他在一起時,就人潮擁擠時和彆的男人肩膀碰觸一下,都會躲開。
現在卻以同樣的方式躲他?
季之霖臉色刹那間變了:“你躲我?”
寧綏真是怕了他,又往後縮了縮:“我想問問你有事嗎?二樓不是你該上來的地方吧?”
怕影響到季鬱呈的恢複,除了醫生,老爺子一向不讓任何人上來,就連季之霖也不可以。
季之霖看著他的動作,心底有點兒發梗。
他皺眉道:“剛才在飯桌上,為什麼不接受老爺子的提議?你搬進我大哥的房間,就是為了氣我?”
寧綏沉默了。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啊。
就說他在餐桌底下踢什麼呢……寧綏還以為他腳趾頭癢。
見寧綏垂著眼睫,有點兒可憐的樣子,季之霖也有點兒愧疚起來,聲音變得溫柔起來:“阿綏,不要因為我的錯誤,去懲罰你自己。”
錯?
怎麼能說他有錯呢。
天知道那天在咖啡館季之霖把他送給季鬱呈後,他差點沒忍住當場就麵露喜色。
他還得感謝他啊。
“你沒有錯。”寧綏意味深長地說。
……這是已經原諒他了?但看神態又不太像。
季之霖拿不準寧綏這話的意思,一時有點恍惚,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寧綏已經進去了。
*
隔著一道臥室門,躺在床上的季鬱呈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寧綏走進去,朝床上看了眼,植物人老公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寧綏把燈打開,季大少纖長漆黑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還是和下午寧綏離開時沒什麼變化。
臥室裡果然多了一張床,應該是剛才吃飯時季之霖讓護工搬進來的。
寧綏沒有多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掛進衣櫃裡季鬱呈的旁邊,便進去洗澡了。
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水聲,季鬱呈心中一股鬱氣。
他總算理解下午自己這位“小妻子”的所作所為了,難不成當時門口有人,他握起自己的手,那樣黏黏糊糊地故作深情,是為了作秀給彆人看嗎?
“彆人”,自然指的是季之霖。
看來自己是被利用了,成了他用來讓季之霖吃醋的工具人。
季大少爺從出生開始出類拔萃,風光招搖,何時當過彆人的工具人?
一股說不出來的憋氣讓他心情變得非常糟糕。
不過這樣也好,看來自己的這位“小妻子”一門心思都撲在季之霖身上,應該沒心思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倒是少了不少麻煩。
寧綏一直沒出來。
季鬱呈的注意力放在了剛送進來的那張床上。
臥室很大,那張床距離季鬱呈的床有六七米,大概是季之霖特意叮囑過,讓傭人放遠一點。
季鬱呈對自己的東西一向有種占有欲,包括自己的房間,他還沒出事故之前,他的書房和臥室從來不許任何人進入。
方才季之霖讓人送床進來,他心頭便憋了一股火,隻可惜不能站起來,否則一定要將這個弟弟一腳踹出去。
不過現在看來,多一張床倒是多分清靜。
浴室門被輕輕打開,空氣中隱約感覺得到有一絲氤氳的水霧。
季鬱呈有點不習慣,整整兩年的夜晚他都一個人靜靜地待在這副身體裡,靈魂無法入眠,一點點的看著外麵的天亮起來。
七百三十個日夜,無聊又單調……麻木得連外麵什麼時候會有露水滴下來,什麼季節開始有蟲鳴他都知道。
但這份不習慣又並不討人厭,畢竟當季鬱呈的注意力放在了“小妻子”身上,時間似乎就沒那麼難熬。
寧綏擦乾身體後,直接走向了隔壁那張床,一點要過來看他一眼的意思也沒有。
季鬱呈陰晴不定地聽著,心裡嘲弄,果然,外麵沒人在的時候,這人裝都不裝了。
他聽著寧綏吹頭發,聽著寧綏穿上睡衣,心中鬱結之氣持續發酵。
……然而下一瞬,季大少爺的思緒忽然戛然而止。
被子忽然被掀起一角,一個溫熱的穿著棉睡衣的身體緊緊貼上來。
寧綏的手環抱上他的胸膛,手伸進他的睡衣裡,臉頰埋在他頸處,在他胸膛上摸來摸去。
緊接著,他感覺到寧綏深深地吸了口氣,快樂興奮地把大腿也壓了上來。
季鬱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