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順手轉發給了寧琛和寧母。
管不好兒子就彆管了,不如讓他來管。
*
徐天星震驚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他們在寢室裡放了監控器?!”
說完他陡然反應過來,校園論壇上麵的那個帖子根本就是一個局,原來寧綏挖好了坑,就等他們跳下去。
楊嚴淮也冷汗直流,看向寧遠溟:“你不是說把手機放回去就沒問題嗎,怎麼會這樣?他們拍到我了!會不會把我放論壇上?”
寧遠溟正在回寧母和寧琛突然發過來的信息,眉心突突的跳:“能不能彆吵?”
“這全都是你造成的,你他媽現在讓我們彆吵?!”徐天星憤怒道,上前揪起寧遠溟的衣領。
寧遠溟抬頭,冷冰冰的:“我讓你替我偷手機了嗎?難道是我讓你乾的?那天我還阻止你了。”
徐天星:“……”
是,寧遠溟當天的確阻止了他,以前都是這樣的,他替寧遠溟出頭,他替寧遠溟去對寧綏說難聽刺耳的話,寧遠溟總會不鹹不淡地說一句“彆這樣”,到頭來被記恨的都是他。
他作為寧遠溟的朋友,是覺得寧遠溟被欺負了,被寧綏奪走了親人,才會這樣替寧遠溟衝鋒陷陣。
可一出了事寧遠溟居然把自個兒摘乾淨。
徐天星猛然意識到,自己像個小醜一樣。
……
當天晚上徐天星把寧綏約去天台談了幾句話。
具體談的內容曹諾和方大誠並不知情。
隻知道翌日,徐天星主動去教務處那裡自首了,說手機是他拿的,就是一時逗同學玩,沒想到會釀成這樣的後果。
無論他的動機是什麼,這件事都造成了偷竊的後果,學校給他記了一個過,並公示在通告欄上。
學校裡一時之間議論紛紛大多數人都有些不解,徐天星家裡不是挺有錢的嗎,怎麼會去偷彆人手機?難道是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有偷竊癖?
徐天星被他爸拎回去揍了一頓,整整一周沒來上學。
再回學校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徹底不再跟在寧遠溟身後,像個跟班似的了。
……
寧遠溟以前針對寧綏的事情並不少,寧綏剛進寧家,寧母要為他安排房間,他就故意在寧母麵前說寧綏想住校,導致那間房間沒有安排成。
之前寧綏從沒和他計較過。
所以他一直以為,寧綏在自己麵前是弱勢的,不敢惹自己的。
畢竟自己有著寧家人的寵愛和偏心,有著這個圈子裡的朋友和人脈,還有季之霖的偏袒。
而寧綏有什麼呢,隻有從孤兒院出來的上不了台麵的身份罷了。
可萬萬沒想到,這次寧綏居然直接把他做的事情捅到了寧母和寧琛那裡,強勢到令他害怕。
為什麼突然有這個膽子了呢?
難道是覺得嫁進了季家,就有人撐腰了嗎?
寧遠溟越想越恨。
早知道寧綏居然那麼想嫁給季鬱呈,一開始他就不會讓寧綏給自己替嫁。
本以為寧綏不願意嫁給季鬱,嫁過去也是對季鬱呈那個植物人冷眼相待,一定會被老爺子厭棄。
可沒想到現在事情完全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瘋狂發展!他瞬間落了下風。
再這樣下去,寧遠溟擔心寧母對自己的印象要越來越差……
不行,以後不能這麼衝動了,至少明麵上做的事要放在暗地裡。
……
手機找回來了,曹諾請方大誠和寧綏在外麵吃飯。
“阿綏,我敬你一杯。”曹諾嗚咽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這有什麼,彆客氣。”寧綏擋開他的杯子:“我不喝酒。”
喝了等下回去他怕控製不住對金錢的欲望,對植物人老公做出更變態的事情!
之所以這麼儘心儘力地幫曹諾,當然是因為曹諾手機裡有他過世奶奶的照片。
寧綏沒什麼親人,寧家人他曾經也想把他們當做親人,但現在看來就算了……被他當做親人的也就小時候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小禹和林滿。
可惜小禹去世得早,去世之前他們還是初中生,好幾次路過照相館想留個紀念,都因為太窮而沒勇氣走進去,最後隻剩下遺照。
假如那隻丟失的手機裡麵有親人的照片,寧綏不惜一切代價也會找回來。
所以他很能理解曹諾的心情。
寧綏用一隻手撐著腮幫子,漫不經心地夾菜往嘴裡塞,心情有點悵惘。
床上的季鬱呈遠程看著小妻子臉上的表情,燒烤攤遠處的明火照在小妻子臉上,一跳一跳的,讓他看起來有些孤單,雖然不知道寧綏在想什麼,但也大抵是和親人有關。
床上的植物人仿佛能共情一般,心情也變得有些低沉。
外麵天氣那麼冷,天上還在下點小雪,那兩個家夥拉著小妻子坐在外麵吃燒烤,也不怕把人凍感冒。
小妻子是不是也沒叫司機去接他,待會兒恐怕還得打車回家。
打完車回家洗完澡,小妻子那麼脆弱,肯定很容易感冒。
季大少爺非常地操心。
009能感受到宿主心中生出的保護欲,忍不住吐槽:“宿主,我覺得你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你的小妻子不需要你出手就輕而易舉地把那群人整瘋了,還有屈小姐,好好一個姑娘至今嚇得不敢來季家!就你的小妻子平時表現出來的變態和偏執來看,到底是誰需要保護啊?!你現在還是個植物人,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說著說著009一激動,直播線路就斷了。
季鬱呈:“……”
季鬱呈怒道:“不要聒噪,趕緊切回來。”
剛切回去就看到寧綏收到短信,是寧遠溟發過來的,約寧綏見一麵。
季鬱呈本來記不住寧遠溟這個名字,隻知道是蠢弟弟的一個朋友,現在倒是記住了,覺得無比厭惡。
“你要去嗎?”曹諾湊過來瞅了眼,有點兒擔心:“他乾嘛找你,不會潑你奶茶吧?”
“應該是要和我道歉?”寧綏也不確定。
昨天寧母給他打電話,他直接掛了,然後就收到寧母心急如焚發來的短信,說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會讓寧遠溟給他道歉。
如果可以,寧綏也並不想把這件事捅到寧母那裡,看起來就像是打小報告一樣,實在不是他的性格。
但寧遠溟實在太煩了,寧綏想讓他消停點。
“我去一趟。”寧綏收起手機:“你們慢慢吃。”
寧遠溟約他見麵的地點就在附近的奶茶店。
寧綏一走進去,寧遠溟就坐在直勾勾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原本是被寧母逼著來道歉,但一看到寧綏這張雲淡風輕的臉,寧遠溟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話題直接拐向另一個方向。
“你是不是早就喜歡季鬱呈,利用我才嫁給了他?”
“你怎麼也知道了?”寧綏坐下來,眨了眨眼,故意氣他:“還得多虧你幫忙,求著寧家人讓我去嫁,不然我還沒辦法這麼快如願以償。”
猜測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寧遠溟牙都快咬碎了。
寧綏的態度讓他無比後悔,早知道寧綏現在過得這樣舒坦,當時他就不央求母親和季之霖,讓寧綏去嫁了。
那現在被季老爺子看重,能在學校使用特權調監控的,可就是自己了。
……不,沒什麼好後悔的,即便他以前再崇敬那位季大少爺,也不可能去伺候一個植物人。
越是這樣動搖,他越是要告訴自己,贏的是他。
寧綏才是輸的那個人!
無論寧綏怎麼得願以償,都改變不了他嫁的是個植物人的事實。
反正他和寧綏都心知肚明,彼此是敵對立場,到了這一步,也沒必要還戴著虛假的麵具。
寧遠溟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你彆得意,季鬱呈隻是個植物人,彆說三年五載了,就算十年八年也沒可能醒過來。你覺得季鬱呈死後,難道季老爺子會分給你這個外姓人錢嗎?!”
他需要讓寧綏痛苦,他才痛快。
“我又不是為了錢。”寧綏勾起嘴角,故意說一些讓寧遠溟聽了更難受的話:“我就是為了季鬱呈這個人,我喜歡他喜歡到命都可以給他,又怎麼會在乎他是個植物人?”
“是植物人不更好了,不會抗拒我……”從他身上賺錢。
“所以,我真得謝謝你,阿溟。”寧綏故意叫得很親切。
寧遠溟:“……”
寧遠溟臉色越來越難看,有那麼一瞬間差點被氣到喘不上氣來。
兩人的談話全都被009直播在季鬱呈的腦海裡。
季大少爺雖然想竭力保持冷酷,但耳根還是不由自主地發紅。
小妻子怎麼回事,怎麼到處向彆人宣揚喜歡自己這件事?
……小妻子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季家的權勢,而隻是為了自己這個人。
這件事情季大少爺已經確信無疑,心裡暖洋洋的。
係統001忽然對寧綏道:“阿綏,你刺激他太過,他好像要朝你潑水。”
寧綏垂眼一看,寧遠溟果然伸手去抓桌上的水杯。
寧綏迅速一偏頭。
寧遠溟的那杯水登時潑在了寧綏後麵的那個人身上,那人憤怒地回頭瞪了寧遠溟一眼:“有病啊?!”
寧遠溟:“……”
001道:“你也潑他,我教你什麼時機潑。”
寧綏在腦內道:“算了吧,我可乾不出來這種野蠻事。”
就在這時,服務員端著圓盤,圓盤上八杯奶茶,有冷的也有熱的,從兩人桌邊經過。
有人端著菜或端著奶茶從自己身邊經過,怕被潑到自己,總是要多注意一下的。
寧綏下意識抬眸看了眼,見服務員穩穩地托著圓盤,且沒有摔跤的跡象,也就收回了視線。
寧遠溟的視線跟著寧綏,也瞥了一眼過路的服務員。
然而下一秒,跟見鬼了一般,圓盤上的奶茶忽然精準地摔下來,從寧遠溟的頭頂澆了下來。
兩杯密封的從他肩頭滾落,另外六杯杯裝的全都潑在了他頭上,淅淅瀝瀝地淌下來。
寧遠溟頂著一頭黑色的珍珠奶茶,震驚地瞪著寧綏:“……”
寧綏:“……”
彆看他,他也很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