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寧綏踉蹌一下,差點摟著季鬱呈一起摔在地上。

季鬱呈倒在他懷裡的一瞬間便失去了意識,身體虛弱往下滑,寧綏的腳步迫不得已淩亂後退,後背被男人的身軀逼得貼在了冰涼的牆上。

從走廊儘頭窗戶的視角看去,他簡直像是被剛醒來的男人以侵犯的姿勢,居高臨下地壓在了牆上,並且逃不開地抻著脖子,後腦勺貼在牆上,無法動彈。

季鬱呈兩隻手垂著,腦袋砸在了他的頸窩處,滾燙而蒼白的臉貼在他的脖頸上,兩人緊緊相貼,季鬱呈的胸膛在他懷裡起伏,灼熱而粗重的鼻息落在他脖頸上,一下,一下,燙,顫,仿佛一下下地吻上去。

醫院走廊空氣的寒冷與這種潮熱形成了劇烈的對比。

身前熱身後涼,寧綏渾身登時起了雞皮疙瘩,他下意識垂眸,視線落在懷裡的人上。

高大的男人睫毛在抖,掃在他的側頸上,既強勢又脆弱。

寧綏心頭一跳,頭一次意識到懷裡的植物人老公是個活人。

四周的空氣死寂了那麼一兩秒。

病房裡被拔掉的儀器傳來“嘀嘀嘀”的聲音。

寧綏最先陡然反應過來,大喊:“醫生!醫生!”

老爺子瞳孔猛縮,也緊跟著反應過來:“醫生!快救救我孫子!”

一片驚慌失措的混亂後,腳步聲匆匆,季鬱呈又被送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大燈重新“啪”地一下打開。

院長進去之前被老爺子拉住,安撫地拍拍老爺子的手:“既然能醒來,說明危險期已經過了,請放心,接下來最壞的情況也無非回到之前的狀況。”

老爺子眼裡湧出激動的淚花。

隻要能活著就好,鬱呈還那麼年輕……隻要能醒過來,他再也不逼著鬱呈去當個事業機器了!

季雲和季逸對視一眼,臉色都無比的虛。

居然不會死?

這侄子還真是命大!

現在,現在他們要怎麼辦?!

季鬱呈是個報複心理極重、手段狠辣、憎惡背叛的人,他剛接手季氏那年,季雲和季逸不過動了和他爭的心思,他表麵不動聲色,背地裡卻不惜以讓季氏損失慘重為代價,把季雲和季逸變成其他股東眼裡的廢物。

這一招實在太狠,以至於他躺了兩年,季氏那群股東也全都站在老爺子那邊,不肯讓季雲和季逸中的一人上位。

現在他們以為他快死了,來逼寧綏交出股份,待他徹底好轉醒過來,又會怎麼整他們?

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季雲越想越是陰影重重,後患無窮。

當年季鬱呈顧及著她和季逸是他的姑姑和叔叔,沒有斬草除根,可這一次被逼到病房門口,不會徹底動怒,對他們下狠手吧……

她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攏了攏貂毛大衣,走到寧綏麵前訕笑:“其實,我和鬱呈他叔叔,今晚這一出,就是開個玩笑,讓小綏見笑了。等鬱呈醒過來,你們一塊兒來姑姑家吃飯啊。”

“……”倒也真是能屈能伸。

寧綏視線仍落在手術室的門上,配合地笑了兩聲:“嗬嗬,這玩笑還挺好笑。”

季逸臉色不太好,但也不願意眼瞧著季雲化乾戈為玉帛,最後這仇恨全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咳嗽了聲,道:“對,其實我和你姑姑來之前就商量好了,鬱呈就是個對自己的東西和人看得很重的人,彆人碰一下都不可以,我們早就預料到會這樣,故意的呢,我們也希望鬱呈早點好起來,這不一激將,就把他激起來了?”

這說的是人話嗎?

一旁的季老爺子氣得發抖,一拐杖打過去:“給我滾!”

兩人既膽戰又尷尬,趕緊借機跑了。

季逸匆忙進電梯時,將寧琛撞了一下,寧琛連忙道歉:“對不起。”

走進電梯的季逸和季雲掃了一眼寧家這三人,眼底充滿了不屑。

聽見寧綏繼承遺產,他們就趕緊眼巴巴地跑過來了?就忘了當時逼嫁的事了?

寧家這一堆人還真是吃相難看……

要真說起來,還真隻有寧綏能入得了他們的眼。

電梯門關上下行,寧琛並未將季家叔叔和姑姑的瞧不起往心裡去,他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震驚……以及激動。

他忍不住走過去,在靠牆站著的寧綏身邊壓低聲音:“你怎麼不早說?害我誤會。”

怪不得他之前打電話警告寧綏時,寧綏一副根本不著急、淡定的樣子。

季鬱呈居然在事故發生之前就喜歡寧綏了,還將話說得那麼透骨……也不知道寧綏為什麼這麼大能耐,讓季鬱呈那種從來冷性冷情的人神魂顛倒,不惜下手搶弟弟的戀人。

不過這樣一來,圈子裡那些之前都在笑話寧家為了攀附季家不惜把兒子送去衝喜的人,總算能閉嘴了。

可不是他們寧家千方百計往上爬,那是季鬱呈求著他們寧綏嫁過去!

有了季鬱呈撐腰,寧家在這圈子裡總算可以挺起腰杆子了。

寧綏簡直不想和這個便宜哥哥多說半個字。

他轉身看向周助理:“能幫我送客嗎?”

周助理把寧琛往電梯那邊趕:“我家大少爺需要安靜,您三位請。”

吃了閉門羹,寧琛也並不介意,拉著還想去和寧綏說上兩句話的寧母進電梯。

“季大少爺還沒恢複,現在就彆去打擾他們了。”

“不過寧綏這小子,倒真是我看走眼了。”寧琛道:“今天這一出,倒真是沒想到。”

在替嫁一事之前,所有人以為季鬱呈醒不過來,沒幾年可活,季家的財產未來都會落在季之霖手上。寧琛也不例外。

所以當寧綏嫁過去後,寧琛根本沒想著這個弟弟對自己家能起到什麼幫助的作用。

反倒是寧遠溟,如果能順理成章地和季之霖在一起,那麼以後便能借季家的力,幫助寧家扶搖直上。

可萬萬沒想到,現在季鬱呈不僅醒來了,還將寧綏看得跟眼珠子一樣。

那事情的發展方向就陡然變了啊……

季鬱呈一醒,季之霖還能撈到季家的半點油水嗎?

想到這裡,寧琛心頭喟歎,下意識看了一邊的寧遠溟一眼。

寧遠溟腦子裡嗡嗡響,神思恍惚,連進電梯都是被寧母拽著進去的,雙腳麻木地站在電梯角落,根本沒察覺大哥的眼神。

怎麼可能呢?!

季鬱呈怎麼會說出那些話?!事故之前他根本不認識寧綏!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這個跟著季之霖去了季家十幾次的人的名字——

自己連名字都不被他記住,寧綏卻能被他看上,整整覬覦了三年?

還死纏爛打?

寧遠溟仿佛被扇了一個耳光般,心底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

這頭,寧綏在靠著牆的長椅上坐下來,思考了下,掏出手機,給林滿發去一條信息:“後天的慈善晚會,人滿了嗎?”

這幾年林滿一向沒日沒夜地工作,這個點自然還沒休息,很快就回了過來:“這種慈善晚會隻看身份,不看名額,怎麼了?”

寧綏回:“我要出席,幫我準備一下。”

林滿有點驚訝:“阿綏,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嗎?”

不喜歡是一回事,但現在季鬱呈和季老爺子內憂外患,寧綏也不能就這樣被一個病人保護。他回:“我會以方的身份過去。”

林滿沒再多問,事實上這個圈子消息長了腳,何況是季家的事情,季鬱呈昏迷的事情在兩個小時前就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他猜寧綏忽然決定認領Fang的身份可能和這件事有關。

“好,我會幫你準備西裝。”

發完信息,收起手機,寧綏搓了搓臉。

醫院外天寒地凍,他的雙手冰冷,但臉頰和脖子還是熱的,仿佛還殘留著方才季鬱呈將腦袋埋在他胸前的滾燙餘溫。

季鬱呈說的那番話太過有震懾力,簡直把他嚇懵了,他都有一瞬間以為季鬱呈說的是真的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三年前季鬱呈根本見都沒見過他。那場采訪也隻是他單方麵因為季鬱呈長得好看,多看了幾眼。

至於什麼“覬覦”、“沒他不可”就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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