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2 / 2)

“按照村裡的規矩,要送兩床紅喜被,兩個紅瓷盆,還有個五鬥櫥。”人家客氣,薑父也不小氣,按照最多的標準說的。

“不行叔,我們要坐火車回去,這些東西拿不了。”宋修見直接說。

“那就給錢,你們那有地兒買吧?”薑母趕緊說。

“有。”

“那行,咱們陪嫁五十,跟彩禮一起都給玉華帶走,你們小兩口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日子肯定緊巴巴的。”薑父咬了咬牙。

要知道,他一個月工資也就十五塊。

這些錢全給閨女帶走,讓她拿著傍身是第一,第二就是想讓宋修見看在這錢的份兒上,好好待他家玉華。

為人父母,要求的就隻有這些。

宋修見想說讓他們自己留著。

本來就是想著要是薑玉華真的有問題,以後可就一去不回了。

老兩口拿了錢,日子能好過點,心裡能好受點。

但是抬眼一看,薑家兩口子眼睛都紅了,趕緊起身,“叔,都依你們,那我先回家準備喜酒,明天就辦。”

“大哥,我們走吧。”

看著兄弟倆出門,薑母眼淚就下來了,躲著薑玉華抹了眼淚,又拉著她往屋子裡走。

“來,娘給你裁衣裳,明天好穿著嫁人。”

薑母一雙巧手,做出來的衣裳針腳細密,而且樣式都比彆人家的好看。

老老實實的站著,正好量到腰圍,薑母突然就把閨女給抱住了,“我還記得你一兩歲的時候,把著你往前走,一眨眼的功夫,你都要嫁人了。”

這話說的薑玉華特彆心酸,“娘,要不咱們就先辦酒,我不去隨軍,在家陪陪你。”

一句話把薑母眼淚給嚇了回去,揚手就打,“美得你,縣城都開始鬨革命,你趕緊給我走!”

量好尺寸,薑母拿來大剪刀,一批軍綠色的布一分為二,就開始哢嚓哢嚓的裁剪了。

薑玉華看她娘一直不說話,她爹也是,靠著門邊一聲不吭,就盯著屋子裡看。

想了想,掏出那四百塊錢,“娘,這錢我留下吧,前些年我跟玉軍上學,家裡也沒攢下什麼錢,有了這些錢,你們日子也能過的寬裕些。”

“拿走,我倆餓不死。”薑母低著頭,一針又一針的縫著,一件衣服已經初見形狀了。

薑玉華左右轉了一圈,看她爹走了,娘也低頭,就抽了三百塊錢塞在他們床頭。

這天晚上,明明嫁給宋修見應該高興的,可玉華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

快淩晨了,她聽見娘躲在屋子裡哭,爹也一聲接著一聲的歎氣,就連玉軍都沒睡著,聽不見他的鼾聲。

在床上翻了個身,薑玉華的眼淚也刷的下來了。

嫁人娶妻這事兒,有人歡喜有人愁,薑家舍不得閨女,但宋老大夫妻倆嘴咧的都合不攏了。

宋老大,也就是宋修見的大哥,這會兒跟他媳婦兒兩個人,天不亮就爬起來乾活,去準備喜酒的食材,再到各家各戶借桌椅板凳,筷子瓷碗之類的,忙得腳丫子打後腦勺。

宋修見搬著桌子,特彆無奈,“哥,咱們低調點,不用這麼大張旗鼓。”

“二弟,嫂子不懂啥叫個旗子啊鼓的。”宋大嫂說,“但咱娘在世的時候對我比親娘都親,分家的時候,你也一樣不要,都留給了我們,娘唯一的願望就是看你娶媳婦,現在你娶了,還娶了玉華,我得好好替你操辦,咱娘在天上看見了也高興。”

到了中午,宋修見換上軍裝到薑家迎親,昂首闊步。

薑玉華穿著昨天娘做的衣服,仿製的軍裝,腰間還束了一條腰帶,腰身勒的細細的,兩條辮子油亮,一笑,唇紅齒白。

哎呀,誰看了都得說,一對璧人。

這樁婚宴是真熱鬨,村裡兩家的親戚基本上都請來了,坐了足足三桌,每桌兩盤肉,四盤炒菜,吃的人人嘴上都在流油。

吃完了喜酒,又去何桂花的墳前說了一通,等回家的時候,天也暗了。

喜宴結束,新婚夜才剛剛開始。

大哥大嫂早早的就關上門睡覺,薑玉華躺在床上,往旁邊瞟了一眼。

剛出爐的丈夫躺的比他的軍裝還要筆挺,兩手交疊在肚子上,呼吸平穩,要不是眼睫毛微微的顫了一下,玉華都要懷疑他已經睡著了。

該不會,他也在緊張吧?

上輩子兩人遇見的時候,就好像一對孤雁,都有各自煩心的事情,互相依偎著過日子,床上這種事兒不怎麼提得起心思。

但現在可是風華正茂的二十歲,人生最好的幾年,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新婚夜,他就沒想乾點兒啥?

等了半天,眼看宋修見都要睡著了,薑玉華咬了咬牙,掀開自己的被窩,鑽進了丈夫的被窩裡。

作者有話要說:來晚了來晚了,對不起,明天加更,今天在外麵忙了一天,渾身骨頭都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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