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媽喜歡蓄起長長的指甲,指甲裡還有洗不掉泥,這一巴掌下去,建安的臉得給指甲劃破,說不定還要打破傷風。
就在巴掌快落到他臉上的時候,一雙手從旁邊橫生過來,死死的就拉著陳大媽的手了。
“大媽,我家的孩子,你憑啥打?”薑玉華收了笑容,一雙眼睛彆提多銳利,盯著陳大媽質問了一句。
“你要敢打我家孩子,我就打你,反正我年紀小不懂事,這仨孩子的爹還救了我家二哥的命,你敢動手我也敢動手。”薑玉華冷聲說。
“哎呦喂真新鮮了,丁建安有娘生沒娘養,把我家大寶推了個屁股墩兒,我打他咋了?我是替他爹娘教育他!”陳大媽嗷的一嗓子就叫開了。
“他有娘生有娘養,以後我就是他娘,他犯了事兒有我教育,你算乾啥的?”
她會嚷嚷,薑玉華難道就不會嚷嚷,兩個人誰都壓不過誰,誰的嗓子都高。
陳寶花在這島上算是潑婦裡出了名的,能說會道,又是個兩麵派,一向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居然被個小姑娘給挑釁了,她那叫一個生氣啊,捋起袖子就差跟薑玉華乾仗了。
突然平安一個噴嚏打出來,扯著嗓子哭了,小黑臉上掛著兩串鼻涕,哭咧咧的跑到薑玉華麵前,指著鼻子說,“鼻子癢癢!”
“不癢不癢,一會我給你用水洗一洗就不癢了。”薑玉華趕緊安撫平安。
孩子哭了,這架也吵不成了,陳大媽鼻子一哼就要走。
“你等等,你往我兒子頭上戳一個血洞就想走啦?”
“那你還想咋樣?”陳大媽憋著氣,轉過身來。
“孩子為啥打架都沒弄清楚,你憑啥打人?我要現在查清楚到底咋回事,你給我家建安一個說法!”薑玉華不依不饒的說,“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你往建安頭上潑個臟水就想走?”
“要啥說法,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推我家大寶了!”陳大媽不甘示弱,理直氣壯的吼了一句。
“咋不問你家大寶乾了啥,萬一他自己說了意不該說的話?事情必須要查清楚。”薑玉華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拉著陳大媽不讓走。
這件事兒為啥她非要鬨個明白。
因為薑玉華突然發現,在這裡不管發生了啥事兒,隻要有建安,那屎盆子一定是扣到他頭上,反正沒爹沒娘沒人幫忙。
那萬一不是他的錯,孩子豈不是白受了委屈?
原來咋樣薑玉華可以不管,但現在她知道孩子對宋修見很重要,那就必須管。
方玲和陳秀這會兒也意識到自己讓薑玉華道歉,其實是在拉偏架,趕緊勸說,“陳大媽,這事兒還是說清楚了好,誰家的犯錯誰教育,大家以後還得相處啊。”
“你們的意思,我家大寶還能有錯?我家孩子乖著呢。”陳大媽不服氣了,怒氣衝衝的說,“查就查!”
“光查不行,要不是建安的錯,你得給他兩個雞蛋。”薑玉華說。
陳大媽罵罵咧咧的答應,“要不是,我就上你家拿兩個雞蛋去。”
薑玉華白她一眼,看了看旁邊幾個孩子。
這裡誰還能知道真相,就是這幾個孩子了,但他們現在看見兩個大人吵架,全都嚇的跟小鵪鶉似的,躲著不敢說話。
想了想,薑玉華回家拿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在場的孩子一人一顆,蹲下來笑眯眯的問,“告訴姐姐,剛才到底誰先打誰的啊?”
幾個孩子砸吧著糖,沒人敢說話。
“他先打我弟的。”建安垂著頭,突然開口。
“放你的屁,這麼小個孩子還學會扯謊了!”陳大媽手一抬,居然還想打人。
但就在這時候,有個小女孩突然怯怯的抬起腦袋,“是大寶先打人的,他往平安臉上撒沙子,建安哥哥才推了他一把。”
其他孩子全都跟這點頭,小雞似的跟著應和起來,“對!我們都看見了!”
“他往平安臉上扔沙子!”
“平安都哭啦,一直在摳鼻子打噴嚏。”
好家夥,薑玉華心說賊喊抓賊,倒打一耙啊。
平安鼻子最敏感,有點臟東西就要打噴嚏流鼻涕,高大寶還專門往人臉上扔沙子,說他不懂事還是故意的呢。
看你個睜眼瞎還有啥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