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萬一呢？小慈也他身上出過氣了，他還不曾忘記小慈曾經是個多麼容易心軟的青年。
萬一小慈願意原諒他，萬一他的癡心妄想有一天也可能成真呢？
就他開始不切實際的幻想，謝慈出聲了。
青年指尖點了點杯沿，看著男人笑笑道：“周遙山，我現能幫你，也能讓你徹底失去一切，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周遙山黑色的眸一頓，細碎的光芒像是被黑水淹沒一般，他看出了青年蠢蠢欲的報複、與不懷好意。
謝慈彎眸，這候，包廂的門突然被人穩急的敲了兩下，敲門的聲音有些突兀，此詭異的氣氛下甚至顯得有分刺耳。
謝慈微微挑眉，揚聲道：“進來。”
來人推開門，對方穿著一身灰色的運衛衣，看起來青春陽光，皮膚比謝慈要黑上一些，一雙黑潤的眼看到謝慈的一瞬間像是被點燃的燭火。
不是薛至是誰？
薛至麵上帶著笑意，對謝慈點點頭道：“我來了。”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好像才看到一旁的周遙山。他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笑容輕鬆的道：“小慈說是周董事邀請我們一起來的，我還有些驚訝呢。”
周遙山黑沉的眼掃過兩人靠一起的肩膀，一言不發。
謝慈隻輕輕將手腕搭桌邊道：“驚訝什麼，周董事一直都是個聰明人。”
說著，青年身體微微向前傾，他有些漫不經心的道：“周董事怎麼不說話了？是覺得不舒服了？”
周遙山盯著謝慈逐漸冷的笑意，好一會才啞聲道：“怎麼會，還得多謝謝總給臉赴約。”
謝慈模糊的哼笑一聲，他斯文的理了理領口的領帶，食指敲了三下桌麵，像是數著什麼。
1、2、3。
謝慈的指頓住，外邊的門也被人敲了敲推開了，這次進來的是兩個服務生，他們畢恭畢敬的抬進來一塊畫板，隨後拿來顏色繽紛的顏料擺放整齊，最後將包廂的門再次關上。
謝慈唇側笑意淺淺，他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約莫是僵住了的男人，斯文溫雅的道：“聽說周董事的畫技向來高超，且少有人能親眼看到，不知道周董事現願不願意我們麵前露一手？”
青年耐心的等了一會，見對方依舊隻是盯著他瞧，黑洞洞的眼像是能霧化出一灘淤泥來。
謝慈便笑了，他說的輕鬆極了，好像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青年甚至用一種勸阻的、溫柔的語氣道：“周董事今天來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幫你嗎？讓你給我們畫像也不過是小事一樁吧？你怎麼一副人欺辱了你的模樣啊？”
“周董事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想必心胸也是極為寬闊的吧？”
誰也不知道周遙山現下是什麼想法，隻能隱約看到對方的眼球布滿淺紅的血絲，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吃力的模樣。
他說：“······確實是小事，小、謝總想怎麼畫？”
謝慈聞言便握住薛至的手，做出一副親密好友的模樣，他對周遙山眉眼彎彎道：“周董事不如就畫下我和阿至吧，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周遙山能看到薛至眼中的受寵若驚、也能感覺到青年對他的挑釁與惡意，他什麼都做不了，他隻能慢慢、慢慢的點頭，甚至是做出屈服的姿態。
男人垂下眼，死死按壓住發白的指尖：“不會。”
他僵著身子到畫板麵前，停頓很久，遲遲沒有下筆。
謝慈則是毫不意，也完全沒有關注周遙山，反是懶懶散散的同薛至聊著天。
他們聊了很多，大部分候謝慈是說一些mat技術的理念，其實有些枯燥，可是薛至聽的極為認真，他甚至隨身帶著紙筆，大有謝慈說一句，他就要記一句的意思。
謝慈便笑他：“阿至，你這是我這上課來的呢？”
薛至便放鬆表情道：“阿慈說的都有道理，未免你以後提問，我還是都記下來的好。”
他們說話的語氣太輕鬆了，尤其是薛至，他比起從前更是聰明了不少。
這句話很輕易的讓謝慈緩下眉眼，想起從前兩人高中的光。
高中候的薛至不愛學習，謝慈則與他不同，乎算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古板，一天天的甚至要抽背薛至，不然就跟薛父薛母打報告薛至乾的“好事”。
周遙山一次覺得謝慈溫柔下來的眉眼是這樣刺目，甚至叫他覺得整個人都像被擺放炙熱的爐火中燃燒起來一般。
他是嫉妒，甚至是陰暗的詛咒，畢竟他沒法讓謝慈對他露出這樣一個溫和真心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