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斯含笑垂眸:“有事我還會好好地坐在這裡嗎?當然是沒事的。”
鬱琅也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了,他英俊的麵孔染上惱意:“這麼嚴重的事,你竟然不早點說。”不由又氣又惱,她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
蕭如斯平靜地道:“現在鬱警官知道了,那麼能不能告訴我韓嘯陽到底有什麼身份,據我所知平民百姓是不能持槍的對嗎?”
她覺得自己對韓嘯陽所做的不過是以牙還牙,然而顯然對方比想象的還要睚眥必報,他不會認為自己有錯,隻會不顧一切地想報複回來。他們雙方已經結下死仇,韓嘯陽想殺她,自己也想要他死,怕是一定要一方死一個才能了結仇怨。
鬱琅深深地看著她,有時候蕭如斯的表現一點也不像一個才從閉塞的小山村裡走出來的女孩子,談及槍支話題猶麵不改色,讓人看不透。
“這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該知道的事。”鬱琅拒絕透露更多。
“鬱警官說這些不覺得太遲了嗎?”從韓嘯陽決定找她麻煩,而她必然會反抗那天起,他們之間注定早晚不能善了。
蕭如斯威脅,“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查。”
鬱琅瞪她,覺得這就是一個十足的熊孩子。
怕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真的無知無畏地自己去查,鬱琅隻好妥協地說了一部分。
韓沃森早前在HG的經曆涉黑,通過不正常手段積累了大批財富,而後急流勇退攜大筆資金返回內地創辦企業,企圖洗白以一個成功商人的姿態立足社會。
那時的管製還不是很嚴格,就被韓沃森鑽了空子,‘明陽集團’得以創立。
但是經調查發現韓沃森金盆洗手可能隻是表麵文章,而是將見不得人的生意由明轉暗,暗中繼續涉足販毒,走私武器,販賣人口等黑暗行業。
警察懷疑韓沃森有一個隱秘的得力助手或者是合作者,明麵上韓沃森是個清白的商人,暗地裡卻借由那個人繼續掌控地下事業,謀求利益。
韓沃森的‘明陽集團’一直是警方重點關注對象,也在積極調查那個隱在暗中的人到底是誰,隻待找到證據就將人一網打儘。
而韓嘯陽彆看隻是個高中生,經曆也絕不簡單。他是從十三歲才被接回韓沃森身邊,此前一直由韓沃森派人秘密訓練,小小年紀就精通槍支格鬥,不但是計算機高手,還精通多國語言,有上過地下擂台創造連勝的記錄,手上更沾染了人命。
“地下擂台,那是什麼?”蕭如斯眼睛一亮。
鬱琅似笑非笑地睨她,你就隻關注這點?
蕭如斯抿了下唇,保持安靜,示意他繼續。
韓嘯陽這個人大概是從小被迫見識了太多黑暗麵,所以整個人很偏激,傳聞和父親的關係也不好。但這樣的人更可怕,一旦失去了理智,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
蕭如斯和他幾次對上,更傷了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這些時日儘量不要單獨外出,不要亂跑,我會多派些人盯著韓家的動靜,也會往學校附近都派人手巡查,不要再激怒韓嘯陽了知道嗎?”鬱琅緊盯著蕭如斯,等著她的回答。
“那多不好意思,太麻煩鬱警官了。”蕭如斯眨了下眼,身子歪了歪,低聲道,“不如我們合作,既然韓家父子都不是好人,我願意協助警方取了他們的命,這樣的人死有餘辜不是嗎?”
殺了,就一了百了。
“蕭如斯!”鬱琅忍無可忍地敲了下她的頭,“你以為自己是誰,整天喊打喊殺的,當你自己是天下無敵嗎?你隻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就該過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將自己卷入麻煩中,讓人擔心。你如果該再亂說一個字,我就將你帶回警察局鎖起來,讓你提前體驗一把失去自由的滋味。”
鬱琅真的是擔心,剛才蕭如斯說起取人性命時的輕描淡寫和漠然,仿佛是什麼不值一提的小事,讓他懷疑這孩子心理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蕭如斯摸著頭,她很久沒有試過被人打頭了,此刻還有些目瞪口呆的怔然。
“現在是法製社會,我們要依法守法。說,你的法製道德課是不是白學了,考試及格了沒?我看很有必要再學一遍。”鬱琅冷冷地道。
蕭如斯眨了眨眼,這種感覺很新奇,還是第一次有人用管教的口吻跟自己說話。她放下手,忽然傾身靠近,一瞬不瞬地看著鬱琅:“鬱警官,是在擔心我嗎?”
鬱琅推開黑不溜秋的小頭顱,風姿優雅地翹起腿:“是啊,我擔心你誤入歧途,有一天親自拿手銬銬你,好意思嗎?”
‘嘖’,蕭如斯老實地坐好,她承認自己還沒有徹底融入這個社會,行事多少還是帶了幾分江湖習氣,我行我素!
“看在鬱警官擔心我的份上,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主動出手,但是要是對方欺到頭上,那就不要怪我了。”蕭如斯唇邊勾起一絲神秘的笑意,按照韓嘯陽的尿性,也許她根本用不了等太久。
蕭如斯骨子裡某種東西讓鬱琅膽戰心驚,好像一個控製不住就會破土而出,擇人而噬。
鬱警官操著一顆老父親的心,希望能多灌注蕭如斯一些正麵的東西,不致讓人行差踏錯。
歎了口氣,鬱琅道:“我先送你回家。”心裡籌算著要從哪裡抽調警力,防範韓家人保護蕭如斯。
“好吧!”蕭如斯按了按肚子,腹謗了一聲,鬱警官還真是小氣,都舍不得請她吃頓晚飯。
蕭如斯著實安份了幾天,等待著韓家不知什麼時候到來的報複,意外的一連還幾天都沒有什麼動靜,而韓嘯陽一直請假沒有返回學校。
直到這天,她接到了‘榆林村’蕭榮打來的電話。
對蕭榮這個假堂弟她還是喜歡的,到了B市後就寫了信給他,信上有自己的電話號碼,萬一有什麼可以方便聯係自己。
“姐,我是借隔壁王叔給你打的電話。”蕭榮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大,“有人來這裡問你的事,還把道觀翻了一遍,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找東西?
蕭如斯莫名,道觀窮得老鼠都不來,除了道長的牌位一無所有,對方想找出什麼東西?
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掛了電話,就將這事拋之腦後了。
韓沃森一行自然是找不出想要的東西,又風塵仆仆地回了B市。
等梳洗完後,他才有心情關心兒子的境況。
韓嘯陽的狀態很不妙,他對蕭如斯的殺心不減,就一直飽受折磨,短短幾天下來人瘦得不成樣子。
他也不肯信張柯的那一套,什麼排除雜念平心靜氣,除了殺了蕭如斯,他心頭的怒火才能平息下來。
“父親,你什麼時候動手為我報仇?”韓嘯陽躺著病床上,他已經虛弱地臉束縛帶都拿掉了,原本俊逸的麵容像是蒼老了十歲。
“你怎麼會搞成這樣?”韓沃森卻沒有理他的責問,而是反過來指責他,“嘯陽,你要戰勝它,難道你要一直受它的控製嗎?這樣,我將來如何放心將事業交到你手上。”
不管蕭如斯用的是什麼手段,本意是要壓製人心底的惡意,那韓嘯陽就不能屈服,否則要學張柯和王洛吃齋念佛嗎?
他一向是這樣,對韓嘯陽這個兒子高要求。
韓嘯陽忍著不接歇的疼痛,再次問:“什麼時候殺了蕭如斯?”
韓沃森摩挲了拇指,半晌道:“蕭如斯還有用,現在不能殺。”
“為什麼?父親,是你教我的對付必要的敵人要立即斬草除根,蕭如斯有什麼不同嗎?”韓嘯陽眼珠紅得似要滴血,“我要她馬上死。”
韓沃森沉下臉:“好了,這事我自有分寸。如今要緊的是你要擺脫身上的挾製,不行的話,留著蕭如斯還能解決你身上的問題。”
總而言之,蕭如斯不能殺。
看著韓沃森大步離開的背影,被獨自留在病房內的韓嘯陽陰冷的笑了,每次都是這樣,父親最看重的隻有他自己。
既然他不幫忙報仇,那就他自己來。
韓嘯陽咬牙撐起身子,踉蹌地下床抖著手找出一台筆記本電腦。用儘平生最大的意誌力,他在上麵打開一個網頁,然後輸入一串指令,看到最後‘完成’兩個字,一口血頓時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