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咩咩咩,哞哞哞(2 / 2)

森林之王 柯染 8061 字 6個月前

除了山脈的地圖,蔣森手裡還有一張畫,是他考察古書裡的文字描寫,按字繪圖畫出來的。

皮色深灰,莖杆皺皮絨毛,單葉互生,花單性,雌雄同株,花瓣呈梨形,粉色,子房於花序托合生,長於十一月,整體植株成毛團狀,現在正是秦草生長的季節。

最近這一年他投入了很多的資金尋找這種草,甚至是重金懸賞,但錢花出去,無一都是石沉大海。

蔣森在叢林裡搜尋,紙張上被劃掉的坐標越來越多,最後隻剩下了小老虎曾經出現的地方,這是最後一處了。

是在喜馬拉雅山脈下,離兩國交接不遠的副山山坡上,雖然是常綠闊葉雨林,但這裡有一片罕見的草坪地,因為氣候的原因,哪怕十一月了,上麵依然開滿了格桑花,紅的,粉的,白的,紫的。

一望無際的花田綿延到森林深處,微風吹過,山坡上輕蕩起了彩色的浪花,沙沙沙地寂靜安寧,配著清靈的月光,神秘幽遠的星海,當得起人間盛景四個字了。

但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東西,他既沒發現那兩隻大老虎的遺骸,也沒有找到秦草的蹤跡。

藏南是唯一有可能出現秦草的地方。

蔣森幾乎沒把這一片山坡翻出一個蓋來,從一開始的心存僥幸,到絕望,再到麻木,最後氣喘籲籲地仰麵躺在了草坪上。

各項醫學指標都表明阿寧會在三個月後停止呼吸心跳,失去生命體征,在沉睡中徹底死亡。

而三個月,對於一個科研項目來說,甚至不夠確定分析方法和研究方向的。

蔣森手背蓋在了眼睛上,臉色煞白,渾身無力,好似這七年來沒休息夠的困意和疲倦都一齊湧上來了,他連一個手指頭都不

想動了。

身為一個生科研究員,他知道要找一種已經滅絕幾千年的植株,就等同於大海撈針,這海裡甚至可能沒有針,他來之前,已經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當把能想到的辦法都嘗試了一個遍,最後這一根稻草都斷了以後,那種絕望和疲乏、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的茫然,依然是滅頂的。

“滴……”

夜半三更通訊器響了,蔣森一怔,拿起來看了。

是一條語音短信,隱藏號碼,看

不出歸屬地和號碼信息。

蔣森心裡愕然,從草地上坐起來,心裡生了警惕,四下看了看,打開聽了。

特意模糊過過的聲音,冰冷又不帶任何感情。

[蔣教授,我們知道您最近需要幫助,隻要您願意,您的弟弟就可以重新擁有一雙完全匹配的眼睛,還有一對世界最頂級的新型耳蝸——]

難道是上天聽到他的禱告了麼?

蔣森腦袋一瞬間空白了,從心臟裡湧出來的欣喜衝擊得他頭暈耳鳴,拿著手機的手指甚至在發抖,想冷靜卻完全冷靜不下來,好半響才用那種想將一切好運都吸到肺裡的力道深吸了一口氣,秉著呼吸回複短信:

[怎麼給?]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既然查到了他弟弟這裡,也知道他走投無路,想必他需要交換的東西價值不菲。

但有什麼關係,錢,命,或者是他所有研發出來的藥方和實驗數據,無論什麼,他願意傾其所有。

[WAK新研發的醫療技術,想必您已經聽過了,目前已經有了新的突破,給你弟弟一對完整的耳朵,一雙能看看世界的眼睛,不成問題。]

WAK三個字,讓蔣森發熱的腦袋冷切了很多,WAK卡在瓶頸上三年多了,他怎麼不知道這項醫療技術已經攻克難關,取得突破性進展了?

而且縱然對方變化過聲音,但他還是抓住了一些特殊的尾音,那種外國人說九洲話蹩腳、想掩藏但完全掩藏不了的尾音。

這一點發現讓人有些反胃,蔣森微垂著眼瞼,麵上沒有任何變化,飛快地回複對方:“你們想要什麼?”

對方似乎是愉快地笑了一下:

[庚寅寅,隻需要您能將庚寅寅帶來您現在的位置,您就會如願的,當然我們會用我們畢生的信仰保證,絕對不會傷害它,不但不會傷害它,還會讓它過上最尊貴的生活。]

這是滅絕後又出現的種族。

蔣森雖然詫異,但不是想不通,這也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事,他隻是不知道WAK什麼時候攻破難關瓶頸,有新進展了,但顯然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現在的位置]這幾個字,足以說明一切。

連這些事都查得清清楚楚,估計是打他的主意很久了,[時間。]

[後天淩晨四點,不見不散,蔣教授注意了,您弟弟的命就握在你的手上,現在隻有我們能救他,如果您沒有契約精神,那麼也彆怪我們太無情,我的話意味著什麼,您能明白麼?]

蔣森微微抿唇:[好,一言為定。]

[往左前方走十步,第二塊石頭下麵有一個小東西,拿出來,一整個吞了。]

[這是一個微型監控器外加煙花炸,彆想耍花招,不想隨時見上帝的話。]

蔣森照做,從石縫裡掏出了一個錫紙包,東西包裹在一個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泥團裡,看起來更像一顆麥麗素,隻要他吞了這東西,就隨時處在了監控下,完全沒有了作弊的可能,甚至不能對外人吐露一個字。

蔣森嗤笑了一聲,看來比起人性,對方更相信絕對控製。

現在他還能做選擇麼,蔣森照做了。

接著他的通訊器像中毒了一樣,震動了三次,裡麵所有的消息和資料

全部都被清空了,這一整個交流的過程前後還不到三分鐘,如果不是他的通信器現在無法和外界聯係,泥團特殊的腥味,古怪的香氣還在喉嚨裡,他會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可他能承受得罪謝清宴的後果麼?

蔣森重新背起書包,起身,杵著竹竿往回走,回到救援基地進了帳篷先在椅子上坐下來,腦袋要裂開了一般,半是火半是冰,在帳篷裡坐了一夜,早晨陽光照進來,才從抽屜裡拿出了一遝小老虎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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